谈义远低声说:“本来按照预想,我会带着她们母女俩离开黑街,开一家修理店,好好过日子,送女儿上学读书。”
许真默默接上他的话,“我以前想开饭店,妹妹说我做的菜很好吃。”
几个人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冯涛说:“好,我们就不回去,咱们得先找个地方,把脑袋里的芯片取出来,不然有它在,我们想走也走不了。”
“你认识靠谱的黑市医生吗?”谈义远问道,随即有些忧虑地说,“他还能活着吗?”
他们一路走来,地上的尸体可是不少,都是被反叛军杀掉的人。
军队装备精良,战斗素养极佳,对上未经训练的半吊子混混们,一个能杀十个,整条街区就像是煮了一锅人肉汤,血多得几乎要汇聚成小溪往排水渠淌。
“肯定活着。”冯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家伙最喜欢享受,根本不住在这儿,他在清苑区有房。”
许真:“靠……真有钱。”
“我突然后悔没要钱虎的钱了,不要白不要啊。”
本来是有一天算一天的活,觉得要钱根本没用,现在打算继续过日子,钱可就是必需品了。
瘦猴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反正咱们几个在一起,想赚钱还不容易吗?”
谈义远就哈哈笑起来,话里满溢着希望,“没错,我们会越过越好的。”
不只是为了自己,也为逝去的人。
定阳市的警卫队来得很快,联邦本来就在时刻提防着,好在这里四个人有三个都是定阳市的户口,遇到警卫队,就假装自己是侥幸活下来逃命的人,还真让他们给糊弄过去了。
四个人偷了一辆路边的车,直接开到清苑区,许真一枪崩了摄像头,人为创造出一块监控死角,一个接一个翻墙过去,找到那个黑市医生的家门口。
敲了几下门,过会门打开,一个中年胖子探出头来,不耐烦地说:“谁啊!”
外面兵荒马乱,他穿着睡衣,踩着拖鞋,简直悠闲得令人发指。
他不认识别人,但对于冯涛这张脸可熟悉得很,当场就要把门关上。
许真一把抵住门边,像个土匪一样说:“不请我们进来坐坐?”
门里的人面皮抖了三抖,“进,进!”
……
这场骚乱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共前来一万三千人,最后活着回去的只剩下不到两千,这其中许多人如果能及时撤退,肯定是能够全身而退的,但是他们没有,选择继续清理那些“下等人”,最后被赶过来的警卫队击毙。
剩下存活的两千人,还是听了指挥长的命令,让他们撤退,才选择离开。
这些人,表面上看还有自己的神智,性格也没什么变化,实际上早已失去自我,是一群只知道听从指令的傀儡。
定阳市发生了这么大事,燕家本家也传来了消息,家主让燕衔川组织慈善事业,救济那些因战乱而受伤和流离失所的人们。
这就是展现口碑了。
燕家惯常做慈善事业,在月城几乎看不到多少流浪汉,那也是居民幸福指数最高的城市。
各大财阀家族中,燕家也是名声最好的那个。其他家族几乎差不多,没什么特殊。
至于现在么,最差的必然是波洛夫家。
好消息是阿兹贝托也不在乎这些虚名,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终极理想。
不过燕衔川现在并没有在定阳市,而是和鹿鸣秋在南边,搞慈善那些不用她亲自到场,镜子可以自行发挥,何况还有谢五帮忙,出不了岔子。
她和鹿鸣秋则是偷偷回到了月城,在反抗军的基地待着,见到了那个新来的小异能者多多。
她看身量只有八九岁,实际年龄已经十一了,只是长期营养不良让她的身体非常瘦弱,四肢像麻杆一样,几乎是皮包骨,瞧着可怜极了。
她的话也不多,胆子不大,见到她的时候,正躲在灰兔后面,像个小跟屁虫,拽着他的衣摆。灰兔去哪儿,她就跟着去哪儿,亦步亦趋。
别人和她说话,她基本不回答,或许和鹿鸣秋的异能有关系,面对她的时候,多多明显要放松一些。
晚上趁她睡觉的时候,灰兔才有空闲时间,说了多多的事。
她是一个有智力缺陷的儿童,一根筋,大概只有普通幼儿三四岁的智商,说话也不是很流利,单线程思维。
据她说,自己已经流浪很久了,过了好多个圆圆月亮的晚上,具体是多久,她不知道,多多的脑子里没有月份年份的概念。
平时就是捡捡垃圾吃,晚上随便找地方睡。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