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时的手指微微蜷起。
“啧啧,想起那段日子我就觉得惊心动魄,”小阳一阵唏嘘,“当初我刚从特种部队出来,正是狂的时候,知道那地方危险还偏要去,结果有天晚上遇上抢劫的,我赤手空拳上去跟人干,差点被人把腰子捅穿了……”
“该下降高度了。”滕时忽的说。
小阳一低头就看到了飞车上跳动的红点提醒:“哎呀光顾着说,差点开过了。”
小阳拉下控制杆,开始降落飞机,没有注意到坐在后座的滕时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吐出了一口无声的沉重呼吸。
*
接下来的三天,公司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很难形容的低气压盘旋在公司上空,后来顺着低气压的源头悄悄摸过去,发现是滕时身上传出来的。
滕时容颜俊美,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坐在那里办公的时候就像是从橱窗里走出来的男模,只是那张平日里素来淡然如水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
“这就是你们给出的可行性方案?”滕时平静地翻阅着报告。
对面的团队长虎躯一震,被滕时漆黑的目光看出了一身冷汗:“只是初稿,后续还要再完善。”
“市场调研不够全面,创新性分析不够深入,甚至数据都不是最新的。”滕时“啪”地把报告丢在了桌上,“随便找个实习生都能写的比这好,你们组如果不想干了趁早说,市场上有的是人等着这份职位。”
团队长恨不得以头抢地,再三哭诉认错后被滕时挥手打发走,连忙连滚带爬地跪安了。
老大救命啊!不是报告写的不好,是只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啊!
“下一位。”办公室里传来滕时冷淡的声音。
门口排队的长龙瞬间所有人两股战战,刚出来的团队长给了众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排在下一个的总监颤颤巍巍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滕总?”
一个上午下来,整个公司如同被暴雨摧残过,遍地寸草不生。
“是谁刚入职的时候说对着滕总那张脸,被骂800次都心甘情愿的?”趴在桌上瘫软的创意总监气若游丝。
“我错了,是我狗眼不识泰山,”软倒在椅子里的技术总监悔不当初,“我现在只想让滕总再爱我一次。”
“你们感觉滕总骂完人心情好了吗?”窃窃私语响起。
“我感觉没有,滕总的脸好像更黑了。”
“你们听那是什么声音?”忽的有人指天。
众人齐齐:“什么声音?”
“滕总的不开心和焦虑在空气中噼里啪啦爆炸的声音。”
办公室里,滕时第无数次地打开手机,看向奚斐然的头像——依旧没有新消息。
又过了三天了。
滕时垂下眼眸,他的眼睛生得非常漂亮,尤其是垂下来的时候睫毛显得尤其的长,往往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然而现在,那双漆黑的眼底却像是翻涌起了滔天的纯黑色巨浪,只靠着睫毛作为最后的防线压抑着。
“奚斐然那边什么情况了?”滕时给小阳发消息。
“还是没消息,那边好像失联了,我们的人搜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线索。少爷,要联系国际刑警组织吗?”
滕时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然而就在这时,他桌上的办公电话忽的响了。
滕时抓起来沉声道:“喂。”
“滕总,”前台小姑娘怯生生道,“有人找,说是智语公司的负责人。”
滕时的瞳孔骤然放大又缩紧:“请他进来!”
等待的时间出奇的难熬,滕时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办公楼的电梯那么慢。
他怎么忽然来了,不怕被人看见?
虽然这么想着,但心底里一块巨石已经轰然落地了,滕时坐在椅子里微微挺直身子,尽力让自己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然而急促的心跳却出卖了他。
一会该以什么样的情绪面对奚斐然?太关心了容易让人误会,太冷淡又显得刻意。
等等,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那么多天连个消息都没有,自己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就因为自己说了拒绝他的话,他就堵气,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成熟,小孩子似的幼稚!
滕时越想越气,心说真该把他再吊在房梁上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