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将暗,牛棚里的动静愈演愈烈,丝毫未见将歇。牛棚外的几人,陆鄢一脸麻木,黑眸掩藏着深刻的痛恨。柳潇潇跟前一片狼藉,恶心吐了。不知是不是难以承受眼前的画面,林锦儿撅死了过去。唯有殷天逸殷天朗生龙活虎,被捆着还不断谩骂挣扎,骂得难听了,四当家就作势让人将他二人也丢进去,立竿见影,二人倏地安静如鸡。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绝望逐渐爬上了陆鄢几人的眼,直到翌日天明,陆鄢满脸泪痕,“四当家的,一天一夜了,还不够吗?”在场人同牛棚里那群激切的畜生一样,一夜未眠,眼里漫着猩红的血丝。四当家闻言挑了挑眉,邪恶一笑,他朝他身后看去,嘈杂凌乱的现场又多出了一种声响,陆鄢心一慌,转头看去,紧接着眼前一黑。又来了一群丑陋的乞丐……柳潇潇见状终于受不住了,一天一夜,崔鄞身心受着折磨的同时,她们在外面看着,又何尝不是?她抱着头尖叫,“啊啊!”紧接着嚎啕大哭。殷天朗和殷天逸的心理防线也被击溃了,他们跌坐在原地,浑身战栗不止,再也没有以往的嚣张意气。许是心灵感应。林锦儿缓缓醒来,木讷地看着又一批乞丐猥琐地在外面排着队,她大脑一片空白,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是谁,她在哪?无声的泪从眼底滑落。突然,她咬紧牙,使出吃奶的力气起身,撞向一旁的柱子,她受不了了,她真的受不了了,她宁愿去死!可是四当家怎么会看她去死?四当家上前将她拦住,然后嫌弃地将她丢给手下,好好看着。林锦儿痛哭出声,无尽悲苦。满堂的哀嚎声,冲撞得人头眼发胀,真真是活的炼狱。四当家幽幽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神情冰冷。听说他们都是拜过把子,情同兄弟的,不是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怎么一点小小的折磨,他们就怕了,把那些情义都抛诸脑后?还有这个罪魁祸首……他看着柳潇潇吐得满地满身的脏污,恶臭难闻,目光鄙夷又痛恨。这就是她的能耐?他突然眼皮一跳,轻淡吩咐,“这人脏了黑风寨的地界,把她吐得拾起来,都给她灌回去!”众人闻言诧异又复杂地看着他,柳潇潇像是见了鬼,吓到说不出话。一个汉子想到这个画面yue了下,然后皱着脸,朝柳潇潇过去了。“你们别碰我,你们滚呜呜……”陆鄢几人离柳潇潇很近,见状都忍不住恶心吐了。四当家:“把这些也给她灌下去!”地狱般的折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外面传来了刀刃相接的声响,紧接着,哨卫惊惶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官兵攻山了。”救兵来了?陆鄢闻言,神情一松,终于挨不住,昏了过去。殷天朗闻言又有了精神,猖狂大笑,“哈哈哈哈哈我们的人来了,你们就等着受死吧!”大当家的瞪大了眼珠子,四当家像是早有预料似的,说道,“寡不敌众,大哥,咱们带着人从地道逃吧!”大当家的有些舍不得自己多年打拼的基业,但是事到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兄弟们也劝,“大当家,我们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当家沉吟了一下,然后慎重地点点头。带人攻山的是裴满满,奉太子教令,携三百骁骑营将士前来营救宣王。据说太子进了宫,下朝后和皇上禀明林锦儿丢失一事,皇上摆摆手,没答应,“荒唐,用大夏的精兵去救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开了这个头,今后岂不是谁家丢个羊狗都求着骁骑营去救?”太子沉吟了片刻,道,“可是崔鄞身负楼兰战功,他与林锦儿情深意笃,若不救林锦儿,岂不是寒了他的心?”明绪帝不以为然,“朕是为了他好,就上次嫁妆一事,他们二人浑吝不清,崔鄞不懂事,偏他的妻子也不懂事,朕惜他领兵之材,不想他被一个这样的女子拖累,若能趁此机会除掉林锦儿,朕会为他选一门更好的亲事。”太子缄默认同。明绪帝的话,正是他所想。太子返回东宫。太子府里很快传出消息,太子妃哭着跪求太子出兵救人,那可是她的嫡亲表哥,她怎能眼睁睁看他痛失所爱?一向纵惯太子妃的太子十分为难,直言皇上不允,太子妃身娇体弱,激动之下昏厥了过去。太子心疼不已。实际上,陆璿回了府,二人默契地什么都没说,好吃好喝地用完了午膳,陆璿拥着沈檀兮小憩了一会儿,午睡后,陆璿去书房看折子,沈檀兮大摇大摆地坐在凉亭里吃冰果子,听陆璿专门给她找来解闷的说书先生讲话本子,畅快得不得了。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翌日清早,太子府又传出消息,太子妃醒了,揪着太子衣服,一脸憔悴道,“就算不去救我嫂嫂,可宣王殿下上了山,不知有没有消息,殿下快去打听一下吧!”太子果真让人去宣王府打听,结果发现,宣王也不见了。实际上折腾了半夜的太子伉俪,临睡前,沈檀兮撑着最后一点精神含糊道,“陆鄢也上山了,你明天别忘了……”太子“得知”宣王不见了,这下慌了,连忙进宫请示,昨日还信誓旦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明绪帝,一听自己儿子也丢山上了,马上让人去找。裴满满奉命讨贼,一大清早来的,怕直接攻山,山贼一怒之下伤了宣王,特地遣人潜入山寨,里应外合,打开了山寨大门。结果一进去,人去楼空。裴满满也不懂,反正他仁至义尽,他作为太子党,说难听的,恨不得宣王哏屁在山贼手里,所以攻山之初,倒是有几分故意拖延之意。但他也是为了宣王好。至于放走了山贼……他是奉命来救宣王的,不是来杀山贼的。:()小尼姑还俗嫁人,满朝权贵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