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回来了。”
说着,她笑吟吟地接过卫喜的书和外套,像是迫不及待要向她宣布一个重大消息,“你纪叔叔马上就要离婚了。”
卫喜:“……”
她愕然抬眸,嘴唇翕动了几下,“……是你做的吗?”
苗玉沉浸在自己的甜蜜中,并不介意她的情绪,只是摇摇头,笑着说:“当然不是。是他主动跟我说的。他们夫妻俩已经没法继续生活了,离婚只是时间问题,和别人没关系。”
自从那天楼上吵架之后,纪文渊应该没有再回过这里。
小区里也有些好事的八卦阿姨在私下猜测,说,这对模范夫妻泰半马上就会离婚。
但,卫喜从纪屿口中听到这件事,和在苗玉这里听到,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内心固然会因为立场偏向而矛盾不已,观念里却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妈妈是使得别人婚姻家庭破裂的作俑者。
苗玉用这样轻松的语气宣告这件事。
好像坐实了她受益者的身份。
卫喜声音沙哑,“……这就是你说的,会发生的改变吗?”
苗玉点点头,爽快承认,“对。”
顿了顿,抢在卫喜说话前,她又温柔地开口道:“你不是说纪屿是个好人吗?那以后,你做他妹妹,这样不好吗?我也觉得纪屿那孩子……”
顷刻间,卫喜脸上染上羞愤欲死的意味,面皮涨得通红,难以置信地打断苗玉:“妈!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能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
……
母女间的对话又一次不欢而散。
卫喜径直越过欲言又止的苗玉,回到自己房间,“砰”地一声重重甩上门。
卧室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
门里门外都是静悄悄的。
整个世界,像是只剩下了卫喜一个人。
她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什么离婚再婚。
什么哥哥妹妹。
一切都令她觉得痛苦不堪。
……
椅子随着惯性在地上滑动,蓦地,撞上了放在桌边的包装袋。
那里的巧克力豆包装袋受到外力撞击。
继而,互相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在某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卫喜突然想到,纪屿对她说过几次“好巧”。不止今晚。
什么都这么巧。
未尝不是一种缘分。
然而,歌里是怎么唱的呢?
世间最毒的仇恨,是有缘却无分。[注1]
“……”
眼角有温热液体落下。
黑暗中,卫喜将脸埋到双膝之间,无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