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投资人整理了一下衣袖,回答了他心中所想:“为什么不让您进真正的法庭,为什么这里看起来和法庭不一样?当然是因为没有意义,如果您既不能理解,也不能明白,那么所谓宣判也不过就是浪费口舌。”
嘉天诚没有说话,听见投资人的话,脑中终于又理出了如今状况的缘由——关于那份开庭通知,关于十五年前的那场没让对方满意的交易。
但正如黑鸟所说,嘉天诚依旧不认为自己有错,他坚信受到控告都只能称之为恐吓。
他知道这些鸟为了嘉肴想惩罚他,但这个理由在他心中就是荒谬。
说真的,哪怕两倍的收益真是一场交易又怎么样?
他付出了那他就可以得到,这你情我愿,钱货两讫,他又有什么错?
而且从事实上说,不管原因为何,嘉肴至少从他手上得到了益处,不是吗?
嘉天诚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绝不该受到责怪。
“您想到了交易,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一位父亲。不过您想的也没错——”投资人看着他,发出了刺耳的笑声:“虽然我的主人认为您罪大恶极,罪无可恕,但作为父亲来说,有时候不负责任偏偏是一种避罪的方式。用这一点来指责您,似乎是一种刻薄和诬赖。”
嘉天诚听出了其中的嘲讽意味,刚想要反驳。
“不做甚至比做错要好,因为这个原因,消失和沉默甚至成为了一种美德。”黑鸟朝他走了两步,目光盯着他看:“生下孩子就是一种恩赐,所以只要活着,也不算遗弃,这样放着不管也无所谓了,你是这么想的吗?”
嘉天诚脸上出现了惊诧的神色,他这时候才确认,即使他不开口,只是念头,投资人就能完全洞察他的心思。
嘉天诚为这件事惊疑不定,投资人却在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所以说,对你的审判是毫无用处的。”那个年轻人这么说着,眼中带着一种虚假又模糊的怜悯:“你又失去了一个机会。——那么,到此为止。”
嘉天诚刚想再问什么,投资人却展开了双臂,刹那之间又化作了一只黑色的大鸟。
就在嘉天诚生怕它又飞到自己肩膀而缩起双肩时,那只黑鸟却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落在了粉色的电线杆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就当刚刚的事不存在吧。”黑鸟说:“我的主人其实只想让我转告你,它改变了主意。”
黑鸟终于让嘉天诚说出了第一句话:“所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交易。”黑鸟说:“十五年前的交易确实也该作废。所以我的主人想和您再做一笔交易。”
“你当我傻吗?”嘉天诚嗤笑一声:“既然作废了那就送我走,我怎么可能还会和你们做交易?”
黑鸟却不慌不忙:“您确定吗?”
嘉天诚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您该想想,您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
嘉天诚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
自然是因为追债。
就算他离开了这里,就算十五年前交易作废,就算没有这场审判,他出去要面对的依旧是绝路。
嘉天诚看向了黑鸟,神色愤怒:“这还不是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让我变成这样的!”
如果没有这个投资人的故意设局,嘉天诚现在的厂就算是开不下去,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甚至让他背满了债。
本来他若是正常退休,本来这么多年也赚了不少钱,卖掉厂房还能大赚一笔,他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颐养天年,绝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哦,是吗?”黑鸟抬起下巴,好像是真的认真地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嘉天诚于是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看向黑鸟,尽管这个希望简直可笑。
“可就算这样,您又能怎么办呢,”黑鸟低头看向了嘉天诚,嘎嘎笑道:“我们之间的交易,不也一样,您情我愿么?”
黑鸟的眼珠子黑到发亮,用嘉天诚之前心里的话反问了他。
“怎么能算?”嘉天诚却觉得自己脑子都要充血了,大吼道:“你这是欺骗!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害死我!”
“聪明的农夫嘎,真高兴您终于学会了感同身受。”
被指责的黑鸟于是高兴地开口:
“这也正是我主人想说的。”
童话启示录:
No。51列那狐的故事
该如何区别聪明与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