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山腰,野草丛生处,两座孤坟前。
段青双膝跪地,双目无神地看着眼前两座孤坟,苏钰彤在一旁闭目打坐,偶尔睁眼看一下段青。
这已经是第七天,七天前张大生把段青带到他爹娘坟前,段青跪下后便没再动过。
张大生在陪了段青一天之后,便下了山去,只剩苏钰彤一人相伴。
这七天段青一言不发,就这么跪了七天,苏钰彤便安静地陪了段青七天,也不提五天之内要赶回去的事。
段青呆呆地看着眼前杂草稀疏的两座孤坟,心中无甚念想,他这七天从最初的悲痛欲绝,到悔不当初,再到想就此轻生。
而现在,他好想就这么化作一座毫无思想的石雕,永远伫立此处,陪伴在爹娘身边。
这时候,七天没说过一句话的苏钰彤,突然起身走到段青身边,轻声道。
“段师弟,逝者已矣,与其自暴自弃,不如发奋修行,以求大道。”
段青一言不发,依旧呆呆看着墓碑出神。
大道!就算长顺不死又有何用,能换回我爹娘的性命吗!
苏钰彤叹了口气,在段青身边坐下,眼神追忆,缓缓说道。
“我爹娘是普通的渔夫,打渔为生,安居乐业,原本我的人生也该是如此。”
说到这苏钰彤神色变得有些痛苦,似乎很不愿意回忆起过往。
“可是有一天,来了一群马盗,他们烧杀抢掠,将整个渔村的人杀戮殆尽,抢走了所有粮食,财物。”
“我爹为了保护我娘不受欺凌,被那些人用绳子活生生的吊死在树上,我娘受不了屈辱,也一头撞死在树下!只有我躲在灶台内躲过一劫!”
此时苏钰彤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我在灶台内躲了三天,动也不敢动一下,直到师父路过渔村,找到了灶台内脏兮兮的我,带着我找到了那些马盗,将那些人渣全给杀了替我报仇。”
这时苏钰彤的声音已经逐渐回归平静。
“从此师父便是我的一切,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是苏钰彤第一次,将自己的过去与他人分享,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但现在想起来依旧痛彻心扉。
所以,她现在十分能理解段青的心情,看着段青她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那么的无助,那么的迷茫。
段青听着苏师姐的过去,心思逐渐恢复,转头看着苏师姐,他没想到苏师姐的遭遇,竟和他如此相似。
可他还是放不下爹娘因他而亡,喃喃道。
“你还有你师父,可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世上再无一人待我如至亲!”
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
苏钰彤看着段青如此,心中一疼,不禁伸手搭在段青肩上。
手接触到段青肩头时,苏独钰彤浑身一颤,但随即她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将段青一下子揽入怀中,柔声道。
“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亲人!”
段青一愣,随后紧紧抱住苏师姐温暖,柔若无骨的身躯,放声大哭,尽情宣泄心中的苦楚,直将苏钰彤的肩头衣物浸湿。
发泄完,段青轻轻松开苏师姐,真心感谢道。
“谢谢你,苏师姐!”
他没想到在他最失落之时,苏师姐竟如此真心待他。
“嗯!”
苏钰彤站起身,注意到肩上被打湿的衣物,脸上有些微红。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与男子有身体接触,她也不知道刚刚她怎会如此大胆,可看着失落地段青,她只觉得眼前的少年是如此可怜,需要人呵护。
为了掩饰脸上的红晕,苏钰彤转身看向山下的小安城。
“走吧,该回宗了!”
段青轻轻摇了摇头,坚定道。“不,现在还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