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摇曳,香踪迷离。
日光透过窗棂轻轻洒落至桌边,柔和地照亮了整个居室。
一夜好眠,季书瑜肤质愈发细腻宛如无暇白瓷,面颊红润,以手支颐坐于镜匣前梳妆。一双杏眸盈盈如秋水,透露着无边慵懒与惬意,
今日她着一身柳色织银曳地绣裙,身上未添多余珠饰,乌发如墨缎垂落铺于脊背,于光束的映照下闪烁着浅润光泽。
纤指轻抹口脂点唇,桃红与雪肤墨发作衬,三色俱是纯到极致,颇为夺人眼目,将铜镜中女子的姿容显得愈发昳丽惑人。
庆心手持琉璃嵌贝银梳,握着她的一段墨发轻轻梳理,忧心忡忡地道:“那人真的可信吗?我们当真要照他说的做?万一这事不成,那可如何是好……”
“可不可信今日一试便知,眼下我们已经上了那人的船,便不好再下了。”季书瑜垂落双眸,指间挑起妆奁中的梧桐金簪,别于墨发中。
“梅三为人轻浮鲁莽,解决他倒是容易,不用担心。”
庆心低低应声,待妆成,起身送她出门去。
……
烈日高悬,蝉鸣声不绝于耳,像是在抱怨灼日的酷热,叫的人心愈烦。
后山林荫下绿意盎然,刺眼光束被阻挡于厚厚的绿盖之外。可仍有细密碎光不断从叶簇中透入,将吹拂来的风儿都染上几分炙热。
梅三举目望天,颇为不适地拨了拨胸前的衣领,暴露出底下一片古铜色的胸肌。因着被烈阳炙烤了半日,他通身湿漉漉的,像是刚被人从水中捞出般,后背衣物呈现出一片被水渍濡湿的深色,紧贴于虬结肌肉上。
他神情烦躁,低声暗骂道:“真他娘的是个祖宗,早知道就不为那几两碎银子答应她了,这么热天还下鸡儿的山啊,老子等了半天人也没见到人影。”
胸口起伏不定,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然而灼热的空气却像是火舌一样,通过干涩的咽喉直直窜入胸膛中,内里闷热如同火炉。
昨日酉时,天色有些昏暗,有个瞧不清面容的侍女来到他院外传口信,道是林若央他送她下山到周边城镇逛逛,替大夫人采买些拜月节要用的东西。
谁知如今过了约定的时间,他在这儿已是等了小半天,也没见到林若前来赴约。
日头毒辣,他以手作扇,长眼微眯,盯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溪水瞧了片刻。拧着眉想了想,迈开长腿向前方走去。
天气太热,晒得他有些头昏脑涨,急需用溪水降下温。
待寻好了地方,梅三蹲坐于垂柳荫下,伸出双臂,迫不及待地于溪中掬了一捧水,径直泼至面上。
“呼——”
水花触及脸庞,又接连成银珠滚滚落下,一股清凉之感弥漫开来,汇成一股清泉流入燥渴的心间。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溪水在脸上滑过的触感,忍不住深吸一口长气。鼻间皆是空气中弥漫着溪水的清新之气,叫人心旷神怡。
流水淙淙,耳畔忽传来一道极为轻浅的脚步声。
仔细辨认,却也不像是他方才派遣出去的侍从折返回来的动静。
梅三顿住了洗面的动作,目光锐利地向声源处望去。
却见不远处一道碧色身影若携梅雪香气,正分花拂柳而来,气质清雅出尘,所过之处好似连带着周遭的热气亦削减三分。
他面露喜色,甩了甩小臂上的水珠,起身上前寒暄道:“若儿妹妹,多日不见,瞧着倒是又苗条不少……”
话音未落,笑意忽凝滞于面上。
入眼的却不是那张同他自小玩到大的林若的面容。
来人雪肤红唇,臻首娥眉,柳色轻纱摆随清风若银泉轻泻于空中,淡而出尘,缥缈若月宫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