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当即收拾了东西出门,顾桓之念道:“今夜怕是只能夜宿林野了。”
谢以令提着阿四,朝四下看了看,唯天与山与林之间有深浅颜色之差。他转过身,看向南宫赐问:“师尊,连你都察觉不了,会不会是什么极其邪恶厉害的东西?”
南宫赐道:“‘检’并非万能,这屋子附近草木葱郁,并不像有邪气聚集的样子,应当不是。”
不是邪物,莫非是修炼的精物?谢以令心里猜测,回想起那发丝扫过脸颊的感觉,又起了些膈应。
南宫赐继续说:“‘检’可探邪怨,却不可探哀思,那东西恐是生前心有所哀所思,却又不生怨念,徘徊原地,不愿离去。”
“嚓”一声,阿四摊开两手,左右掌心各有一团火,他眨了眨两只黑白分明的眼,问道:“那要去找找看吗?”
谢以令瞪着眼,看着他手心两团火苗,直惊讶道:“阿四,你还会这种法术呢?”
阿四一晃脑袋,颇有些神气道:“那当然了,我会的可多了!”
三人借着阿四手中的火光在附近寻找,拨开密密丛生的杂草,往屋后走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东西,那是三座极简陋的坟。
说是坟,不如说是三座黄土丘。许是经风历雨,三座土丘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不分你我,只勉强能看出几道深浅不一的轮廓。丘上白骨凌乱,野草横生。
南宫赐执手画咒,只见白光化烟,寥寥几缕钻入了坟中。不多时,每座坟头前都站了一个“人”。
一位是白头驼背的老翁,一位是苍颜白发的老妪,另一人则是位花信年华的女子。
那三“人”一见他们,顿时吓得浑身哆嗦,恨不能立即跪下道:“几位仙长饶命,我们生前虽非大善之人,却也从未害过人,死后更未丧失良性作乱,还请仙君饶了我们吧!”
谢以令问道:“先前是你们在屋内?”
那位女子一听,慌忙解释道:“此事与我公公婆婆无关,我并未存心吓仙君,打扰了仙君休息,还望恕罪!”
谢以令摆摆手,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她及腰的乌发,问道:“你为何突然进屋?”
女子也有些疑惑:“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我忽然不受控制。仙君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我,让我一时失了神智,等我清醒时,便已经站在仙君身旁了。”
谢以令当然猜得出大概是凝丹丸的作用,但还是疑惑地看向南宫赐,似乎想寻求一个答案。
南宫赐道:“应该是凝丹丸的缘故,那东西灵气太重,不免会招来些麻烦。”
谢以令有些稀奇道:“这么看来,我如今还是个香饽饽了?”
南宫赐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沉,抿了抿唇道:“不知几位姓甚名谁?”
那老翁道:“老夫姓罗,单名一个忠字,拙荆高本云,儿媳穆如兰。”
谢以令试着问了句:“几位既然已去,为何迟迟不轮回,反而停留此地?”
那老翁摇了几摇头,一开口,嗓音如哽黄沙:“我们又何尝不想离去?可是家有不孝子,难成大器不说,竟习得鬼术将我们三人困在了此地。”
三人一听,察觉不对劲,互相看了看后,顾桓之先行惊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那老妪又道:“逆子初学鬼术,却不加控制,我与老头子年迈多病,受不住邪气便去了。如兰又是个体弱的,不久竟也被那孽障的法子夺了性命!他恐是听了什么人的指使,拿我们几人尝试,困住了却又没法解开,便自个儿走了,再没回来过。”
顾桓之闻言,气愤更甚:“世上竟有如此衣冠枭獍,若被我遇上,定要将他斩除!”
谢以令不禁叹道:“半生养子空相泪,一室白骨无地归,到也真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