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问:老师这里写某地有流民作乱该怎么办?
朱泰来说:就这样这样做。
霍祁说好的好的好的。
霍祁又问:老师这里写某地有水灾该怎么办?
朱泰来说:那样做那样做。
霍祁说:好的好的好的。
霍祁说:这里写某地四月七日有下雨该怎么办?
朱泰来说:……你就别管他。
朱泰来神色自若地跟霍祁聊着朝政,就好像眼前人昨日没有亲自下旨关了他的儿子。
他装得太像,连霍祁想主动提起朱宁激他一激,都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若霍祁不是前世亲眼见过朱泰来因朱宁的死讯一夜白头,恐怕都要信他的这位老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全无感情了。
霍祁正在想如何破局之时,恰巧宫人来报沈应求见。
霍祁扫了朱泰来一眼,立即笑道:“他定是来给朱宁求情的。”
其实朱宁虽也在翰林供职,但他长了沈应十来岁,为人也老成持重,与沈应根本玩不到一起。
两人平日素无交情,沈应怎么会来为朱宁求情。
朱泰来也清楚得很。
他微微一哂却没有戳破霍祁的谎话,只面色沉静地说道。
“国有国法,官有官体,狱有狱例。若朱宁真的犯了国法,还请陛下依法处置,即便您真的斩了他,老臣也绝无怨言。若陛下因私情乱了国法,上行下效,官员作乱延祸百姓,国之将乱矣。”
老狐狸,装得滴水不露。不就是仗着权柄都在他手中,刑部绝不敢违背他的意愿,随意往朱宁身上栽罪名吗。
霍祁恨得嘴角有些抽动。
为了掩藏情绪,霍祁转身向宫人一挥手,让他去把沈应叫进来。
宫人应声而去,朱泰来也起身说既然沈编修求见,必是有事要向霍祁禀报,他不便打扰就先告辞了。
霍祁有礼道:“老师慢走。”
朱泰来走到门口时,霍祁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老师。”
朱泰来回头,霍祁问:“您可知即便你我手握生杀大权,也左右不了民意?”
站在殿门处的首辅大人闻言脸色骤然一沉。
霍祁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他轻声说道:“玩笑而已,老师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