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酒菜怕是上错了吧,哪有人大早上就喝酒的。”
沈应虽做的是书童打扮,但气质、相貌却不凡,伙计也不敢轻视他。
伙计偏头想了想,含笑解释道:“客官您别误会,这羹汤是我们酒楼送的,是怕有些腹中饥饿客官赶远路而来,等久了伤胃,所以才先奉上羹汤以暖肠胃。”
又见沈应脸色略有些苍白,伙计便先盛了两碗奉给他们。
“请二位先暖暖胃。”
“你倒伶俐。”
沈应接过汤碗,夸赞了那伙计一句。霍祁瞥他一眼,忽然开口说道:“听说周家小弟昨日来时带了几包药给你。”
他话只说一句,剩下的还要沈应来猜。
沈应极想冷笑一声,回他一句‘关你何事’,却又不想与他再起争执。
喝了两口羹汤,肠胃终于暖和起来。
沈应用勺子在碗里划拉着,故作轻松道:“不过是点风寒药,兴儿太小题大做了。”
听到风寒二字,霍祁脸色骤然一变。
他右手紧握成拳,用了好半晌才慢慢松开,低声问了一句。
“怎么会着了风寒……严重吗?”
虽两人有诸多矛盾,但听他关心自己,沈应还是开心的。
此时沈应心头涌出的暖意,胜过他喝十碗羹汤。
“小病而已。”沈应解释,“是那日冒雨回家时在路上摔了一跤,淋了好些雨,才着凉了。大夫已经开了药,喝完药再找他扎几针便没事了。”
他说的那日,便是两人在宫中吵架,沈应冒雨出宫回家那回。霍祁只知道他回家以后,几日躲着不见人,却不知道他是生病了。
想到从这时起,沈应便有瞒着他的事,霍祁心头像扎根刺。
不过知道沈应的风寒并不严重,霍祁也松了口气。
待回过神来,霍祁才惊觉自己刚才涌现出的害怕有多可笑。
现在的沈应于他而言,不过就是枚棋子、是戏耍的对象、是手中的玩偶。
若是没了,再换一个便是。天下之大,霍祁难道还怕再找不到一个玩物?
何须畏惧到连手掌都在颤抖。
霍祁用力握了几下拳头,终于镇定下来。
他有心掩饰自己的狼狈,伸手摩挲起沈应的手背调戏道。
“无事便好。听到小应儿你染了风寒,公子我真是心疼。我的心肝,我真恨不得能代你生病,好叫心肝你不必亲身受病痛之苦。”
说着眼角还挤了点眼泪,霍祁抬起沈应的手为自己拭泪。抹完眼泪,霍祁又把沈应的手举到唇边亲了两下。
沈应:“……”
两声心肝把沈应叫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戏过了点吧,仁兄。
面对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嘲弄的目光,沈应僵在原地,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出戏。
也回叫两声‘心肝公子’?
不行太恶心了,实在是太恶心了,沈应叫不出口。
两人正僵持着,忽听到楼梯处传来鼓掌声。两人闻声望去,却有一紫衣公子领着书童,一边鼓着掌一边用帕子擦着眼泪向他们走来,十分自然地坐到了两人身边。
“二位的真情真是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