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季子琛身体不受控制被冲击到远处。
幸好萧明渝及时闪身前来将其稳稳接住,不过冲劲远比他想象的大,他抱着人滑行好长一段距离才堪堪停下。
萧明渝擦拭嘴角渗出的血,低头看怀中的人,已是面色惨白,双唇发紫,典型被魔气侵蚀的症状。他迅速给季子琛封穴,防止魔气扩散全身。
季子琛寻思着自己只不过是下意识一挡,小命竟然就要摇摇欲坠了,看来还是高估了戒指的作用。心中呜嚎一片,想以此来警示所有穿书人:不要太信主角给的东西!不!靠!谱!啊!
身体感知似乎已经麻木,灼烧感渐渐消失。季子琛觉得自己等会儿就要死了。
萧明渝语气中微不可查的慌张被怒意和斥责压过,道:“你突然冲过来做什么?我可以自己躲开的,现在怎么样了?”
总是这样,季子琛跟在他身边就没有几时不在受伤,这人是少有待他真诚的人。于他而言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人,点滴恩德自当涌泉相报。今日他无论如何都要将人或者带出去。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主角有不死之身,但季子琛总是忘记这么个道理,他拍着他的手臂道:“小问题,死不了死不了,先扶我起来。”妈的躺着背太痛了。
就这么不重不轻拍几下,却像是拍在心上,怒意消减一大半。萧明渝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执剑怒视四周道:“现在只剩下我一人,阁下还不打算出来么?”
对方原先不现身,却也没有将他们置于死地,他赌局面还有转圜余地。
一阵浑厚笑声从四周传来,渐渐聚集到他的正对面。须臾飘出来一团魔气,显然还未化形。不过没化形就有如此实力,才更加危险。
萧明渝提防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没曾想魔气团吸了一口气,笑道:“好久没有人敢这么和老夫说话了,这熟悉的气味,真是万般想念啊。”
萧明渝心知他说的是自己体内的上古天魔血,这是他自小便知道的。只不过他一心修正道,对那一半血脉,他总是有意忽视,不愿承认。
怨魔的话直接刺痛了他多年的禁忌,他不耐烦道:“少废话!”
这么直接打起来可不行,案子还没问清楚呢。季子琛擦了擦嘴角的血,抢言道:“这位怨魔前辈,晚辈不才,有几个问题还望您能解答一下。”
怨魔一听有人对他毕恭毕敬,自己又很长时间没被人这么恭维过,心情一下非常舒畅:“行,老夫就满足你几个临死前的问题,也算是为自己积攒点功德。”
一股反派蜜汁自大自负的邪风扑面袭来,季子琛心头一阵乌鸦飞过,转头又正色道:“您既是武艺高强的魔修,为何要在自己的幻境里造这么一座与自身修为相斥的寺庙?”
怨魔一听寺庙,立马就不笑了:“我造的?你听谁说的,这么胡编滥造?!老夫告诉你那破房子是有人在镇压老夫的时候硬塞进来的。你以为我想和那玩意儿待在一起?”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老夫随手将这破房子里面的物件一换,就得了一件噬魂吸怨的好东西。老夫用得很趁手呢。”
作为原著党,季子琛很清楚这个“有人”就是萧明渝他爹云胤仙人,往幻境里安置寺庙,自然是想怨魔每天听听佛经,感受佛法滋润,降降魔气。简而言之就是,关在幻境里面劳改。但目前依效果来看应该是中间出了差错,反到助纣为虐了。
而这魔物原身大概率也已经被萧明渝他爹震碎了,如今只能狼狈见人。季子琛又问道:“那兹陵城中城主宴席上的‘人头蟠桃’您可有所耳闻?又或者那是不是您的手笔?”
怨魔嗤笑:“老夫修为曾经问鼎天地,整个修真界拎不出几个能与老夫抗衡的,你觉得老夫会做那种下等行径?果真是一群小毛孩。老夫就不妨告诉你,一切是你们那贪得无厌罔顾人伦的城主自己种下的恶果。”
一向代表邪恶的魔物竟然大言不惭人族邪恶,这可真是新鲜。但这话的意思明显是怨魔知道什么。萧明渝道:“就算他有什么不是,犯下滔天大罪,也该交由人族定罪处决,你插手进来只会破坏平衡。少自诩清高!”
作为正义的化身这段话非常男主,怨魔却几不赞同,言语里尽是嘲笑:“象牙塔里的乖娃娃说的话真是天真又好笑,你们但凡去仔细查查,随便就能查出你们人族官场里的弯弯绕绕。你们不是想知道是谁干的吗?老夫这就告诉你。”
“是你们人族的少年!老夫许久不曾佩服谁,亦不会善心大发出手去帮助谁。可那少年他自愿献祭给老夫,让老夫出手助他报复那贪官。这下你们心服口服了?你们人族才最喜欢自诩清流,惯会污化魔族。一派道貌岸然,实则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你不觉得讽刺么?”
怨魔一串话说出来,堵得萧明渝说不出什么。而且怨魔愿意与那少年做交易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夺了人家的肉身重出江湖。
魔物最会致幻人心,那对于怨魔而言随随便便找个人夺舍就行,却硬生生拖了这么多年。很显然云胤仙人在幻境中设了禁制,限制了怨魔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