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娘子勿怪,可否容贫道探一探你的咒印?”
“并无不可,只是我这咒印需在有妖气时方才显现,此时我也唤不出来。”
“无妨。”荆从抬手悬至乔苑珠面前。
乔苑珠闭上眼,只觉热风从面下腾起,眉心逐渐有发热发烫的感觉,须臾,她察觉到道长收了法力,遂才睁开了眼。
她瞧了瞧徐枳也的表情,再看了看荆从的表情,心中实在忐忑,当初那白面书生说的信誓旦旦,一脸诚挚,加之她也不想自己的病症一拖再拖,故而答应,若是因此错信,着了他的道,那还真是丢脸又倒霉!若是再让他见着那书生,她指定要揍他一顿。
她惴惴问道:“道长。。。。。。”
荆从冥思片刻,摸了摸髯须,徐徐道:“乔娘子不必多虑,贫道虽未能探出此咒印源自何处,亦可直言,此咒印确能治你的病症。吾亥山一事,我已听徒儿道清原委,乔娘子心善,不仅救了我徒儿,亦没有用它做伤天害理之事。”
荆从起身,转头从桌案拿起几张绘好的符纸递给乔苑,又道:“驱邪避妖,乃是本观职责所在,贫道会着人调查此事,乔娘子大可放心。只是乔娘子近来恐多招惹妖邪,贫道赠几张本观的符箓予你,必要时或可帮乔娘子挡一挡。”
乔苑珠闻言喜极,没想到章道长竟然跟他师父说是她救了他一命,实在是知恩图报的人,忍不住转头看向徐枳也,朝他敬上一个笑眯眯的表情,此时再看章道长,竟然面相都变得慈善了,此前诸多应当都是误会,要好好与道长打好交道才行。
另外自己身上的咒印果然没有太大问题,看来也是错怪那书生了,下次见着应该给他好脸色。加之受了荆从道长的慷慨赠予,实在是美哉,若是能回去照着符纸,仿出个一二三来,以后捉妖就事半功倍了。
她赶紧起身与荆从拜了拜,道:“多谢道长,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叨扰,先告辞了。”
临走不忘向一边歪靠着的徐枳也递了个“多谢”的眼色,徐枳也看了直想笑。
哪里来的这么欢脱没心机的小娘子。
见身影渐行渐远,徐枳也道:“师父,她那咒印我也探过,不是熟悉的妖气,可是巨蟒现世,我实在担心。”
“不用过于忧虑,明日我着你师姐去查,恐怕要费些功夫。”荆从道。
徐枳也突然间想起来还有一事,他道:“对了师父,人有可能夺了妖的舍吗?我观乔娘子的生辰八字,乃是‘偷命’的命格,加之两次三番在她身上探出妖气,我担心……”
荆从捻了捻胡须,道:“夺舍续命之术,乃是几百年前已经陨落的神族的命赋,此术理千枝百节,衍生出来的术法更是变化多端。
很多不学无术的道修甚至说不清妖邪附体和夺舍之术的区别,若是要再去探究这夺舍究竟是异魂入体还是一体多魂,人有无可能夺了妖邪的舍,恐怕更难有人能说得清。”
徐枳也原本歪坐在桌上,好没正形,听荆从说到这别人不感兴趣的道修伦理,他反倒来了兴致,道:“我知道啊师父,师父你来考考我!”
他的意思是要他师父将刚才的话变作考题来问题,打小他就这脾气,若是不依他,他能缠上人半天,荆从只能依着他。
“那为师考考你,何为附体,何为夺舍?”说罢荆从就不理睬他,自顾自地喝茶去了。
徐枳也道:“附体乃是妖邪临时掌控人的躯壳,当作傀儡,附体的时间不能长,长了妖力衰弱,找不到命门,便会困死在人体内。夺舍不同,乃是妖物主动剥离魂体,种入人的命盘当中,两魂相交相缠,因着机缘不同,融合程度也会不同,故而没人能说得清,夺舍究竟是谁夺了谁的舍。”
“嗯,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好徒儿。”荆从敷衍道。
“话说回来,师父,那咱们就放任不管么?妖的魂体若是还在,它有心藏匿,令道修不能察觉,恐怕后患无穷。”徐枳也忧心道。
荆从道:“刀剑本身无功无过,功过皆在用刀之人,你怕什么?你亦不用将人家逼得这么紧,静观其变即可。”
“师父,冤枉,我可是在她手里吃了两回亏。”徐枳也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