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当真很热闹,当然,今夜本应如此热闹。
长发男人静静站着听了一会,才缓缓走下楼梯。
伯恩一直等到修坐下,副官咬着雪茄给他倒了杯酒,才抬起眼。
“我会查清楚谁是他的血亲。”
言下之意是要动他自己的私兵了。
伯恩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慢慢扬起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等着坐一万年的牢吧。”
“……可能没有。”副官模糊地说了一句。
他们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位虫族是从世界意识的对立面诞生的。
如果沈白也是这种状况,那么……没有血亲的精神力抚慰,他的幼年期会很难熬。
修将酒杯放到膝盖上,静静看了一眼伯恩,收回视线:“那么第二项……”
另一边,与偏向寂静的第一钟楼不同,军营第一次在夜间灯火通明。
所有钟楼都在狂欢,人类士兵睡意朦胧地从床上起来,懵逼地看着隔壁房间又哭又笑的动静。
威姿埃特打开门,沉默地注视着浸满酒香味的走廊,拦住一个虫族士兵:“怎么了?”
“嗯?”士兵抬眼看了看威姿埃特,“本届的第一名?”
士兵略显冰冷的眉眼缓和下来,轻笑道:“我们找回了我们的孩子……哈哈,真的是我们的孩子!”
威姿埃特皱了皱眉头,“找回?”
不应该是一直秘密培养着吗?那个一出场便能吸引全部视线的黑发孩子,差点折断了他的佩剑的孩子。
士兵哈了一声,忍不住又扬起笑容:“当然——找回——哈哈,等你过了初阶后去资料库找找——”
威姿埃特的表情霎时怔楞。
士兵再也不顾威姿埃特是什么表情,将一杯酒拍在他身上,大笑着从窗户一跃而下。
半秒后,威姿埃特于一片喧嚣中捕捉到了那名士兵以高难度姿势扒进下一层窗户落地的声音。
他怔怔地低下头,注视着那杯清澈的酒液。
“回来……?”威姿埃特微微睁大眼,蓦然想起沈白说过的话。
那个孩子当真不是一早跟着军团长,而是真正刚刚找回来的、属于虫族的孩子?
那么他即将折断威姿埃特的佩剑时,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沈白一点也没有将他当做副官的想法。
而威姿埃特为了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执着至今,早已做好的一、切、准、备、仿佛在这一刻成了笑话。
冰冷的寒气顺着威姿埃特的脊背往上爬,仿佛把他冻成冰雕。
……
……
威姿埃特呼吸急促起来,颤抖地捏紧那杯酒。
晃荡的酒液将他的面容扭曲,宛如恶鬼。
下一秒,酒液坠落在地。
哈!
一个只是找回来就能让军律严明的军队无视纪律陷入狂欢的孩子!
有多少强大的军官打的要死要活也要跟在沈白身边,威姿埃特睁着眼都数不清楚。
他有什么资格争那孩子身边的位置?
真他l妈荒谬。
威姿埃特怔了一会,听着耳边越发狂烈的酒杯碰撞声,猛地退回房间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