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大宅的正厅,越姑挺着大肚子坐在主位上,正同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掰扯,“尹丞大人的意思,我听懂了。出了人命自然是大事。可黑灯瞎火的,让我家姑娘跟着你们走,总归不合适。不如明日我陪着姑娘过去。还请大人通融。”
“少夫人,这可是几条人命,兹事体大,不好通融。”
“我听到出了人命,到底怎么回事?”
毕瑶说着话,走进了正厅。
“不是说身子不爽,怎么出来了?”
越姑忙递了眼色,随即道:“这位是京兆尹衙门的尹丞大人,我方才说了,有什么事,得等天亮之后再议。”
这个尹丞大人四十上下左右,身形瘦削,一脸的精明。
刚才走进前院,毕瑶已经注意到,正厅外站了不少差役。
陪同越姑见客的管事出了声,“尹丞大人,我家大人也是朝廷命官,如今正在为皇上效力。您这不由分说将范家女眷带走,回头这事传到我们大人面前,只怕不好交代。”
“我们京兆尹乃是正四品,范大人不过五品,倒不知谁向谁交代。”
那尹丞根本没把范鼎放在眼里,嗤笑一声,又对毕瑶道:“今儿酉时二刻,有人报官,说他去岳父家接娘子,一推门竟发现,丈人一家五口倒在地上,身子都已经硬了。咱们的人过去瞧时,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唯有尸体旁边的桌上,放着一包吃了大半的枣泥糕。对了,包点心的纸,上头盖了你们济民药膳堂的章。”
“就算那包枣泥糕里验出了毒,也不能平白无故说是咱们害的人。”
越姑急着抢过了话。
毕瑶心里一惊,不过立刻回了神,“不知昨晚有多少人报案?”
尹丞面露不悦,“范五姑娘这话,实在不通情理。那可是五条人命,最小的才七岁,你还嫌死得少?”
“我们姑娘不是这个意思。”
管事忙解释,又回头瞧瞧毕瑶。
毕瑶继续道:“药膳堂不是小作坊,点心每日都有专门的伙计称重、放料,再交由厨娘揉制、做坯,后头蒸制、打包也是专人来做。若是一份枣泥糕有毒,便代表其他的都不能吃了。”
“范五姑娘不必狡辩,或是人家吃得少,逃过一劫。又惧怕你们药膳堂背后有人撑腰,并不敢提。”
毕瑶瞅了尹丞一眼。
京兆尹衙门查投毒之案,找有关系的人询问也正常,可一张口就提什么背后有人撑腰,就显得奇怪了。
“大人,哪有什么人撑腰。”
管事赔着笑道。
“人家就是吃了你们的东西丢掉性命,你再多的说辞,也脱不了罪。”
尹丞朝着外头一招手,“既然范五姑娘躲躲闪闪,只能我们将人请走了。到时候吃了苦头,范五姑娘莫怨别人。”
“你都没有证据,如何随便抓人?”
越姑急到拉住了毕瑶的胳膊。
毕瑶反手扶住她,“嫂嫂不必担心,我便同他们去一趟。药膳堂那边,让大家伙不用惊慌……”
尹丞将她的话打断,“范五姑娘这是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