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情绪之后,她转过来,端着药碗,给他喂药。
“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拿我当小孩子一样来哄?”
君诚咽下一口苦涩的药汁,皱着眉头说:“这药……”
“怎么了?是不是太烫了?我给你吹吹。”婷婷说。
“不是。”君诚说,“这药怎么没有味道啊?”
婷婷愣了一下,她偷偷地尝了一口,比黄连还要苦涩,怎么会没味道呢?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已经丧失了味觉了吗?
君诚自小就聪慧过人,有些事情就算别人不告诉他,故意瞒着他,他也能知道个大概,更何况是这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妹妹呢?
“这样也好。尝不到苦涩,也就不会痛苦了。”他笑眯眯的说,“你是不是很羡慕我啊?”
婷婷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是,尝不到苦涩真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婷婷趴在君诚的床边睡着了。
“咳咳咳。”
君诚的咳嗽声将她惊醒,她赶紧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然还在发烧。
君诚伸出手握住了放在自己额头上的冰冷的手,虚弱地问她:“婷婷,天黑了。你怎么不点蜡烛啊?”
婷婷朝外面看去,夕阳西下,但还没有到要点蜡烛的地步。她伸出手在君诚的眼前晃了晃,看到他的眼睛没有反应,她这才意识到,君诚已经失去了视觉了。
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滴落在君诚的手背上。
君诚感觉到了手背上的温热的液体,于是说:“嗯?婷婷,你是不是又哭了?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不要哭了,把眼泪擦一擦,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但是婷婷还是照着他说的话去做,并且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君诚一直在自言自语,好像要把这一辈子要说的话全都对她说完。婷婷点上了蜡烛,一边无声地哭泣一边听他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得嗓子都有些沙哑了却还仍然紧紧的捏着婷婷的手,有些吃力地说:“如果我能够挺过这一关,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婷婷趴在他的身上,失声痛苦,哽咽着说:“我嫁,我嫁。君诚哥哥,只要你能好起来,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可惜君诚已经听不到她的话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风,将君诚书桌上的蜡烛吹灭了。他的手渐渐地没了力气,从婷婷的手心里滑落。
婷婷拼命地抓住他的手,拼命地握紧:“哥哥!你醒醒啊!只要你醒过来,我们现在就成亲!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你听到了没有啊!”她伏在君诚的床边痛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