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静了。
呼吸间皆是土壤潮湿的气息,缭绕不去的血气近在咫尺,阿蛮能感觉到那种克制的颤栗,正透过他们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
那是强行压下的亢奋。
刚才的厮杀似乎激起了少司君某种本能,哪怕到了现在也不知休。
“大王不觉得自己做得太明显?”阿蛮缓缓地说,“太子殿下不在这。”
若真是意外,太子怎么可能失踪?
“我已经让人提前护送他去安全的地方。”少司君笑意更浓,大拇指摩挲着阿蛮的下巴,“还有呢?”
一个疑点还不够吗?
阿蛮沉默了会,才道:“您也不笨。”
这根本不像是个回答。
更像是某种恭维与谄媚,可在阿蛮嘴里,偏偏就很真诚。
他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
顿了顿,阿蛮又说:“要不是这走蛟是人力所不能及的灾祸,我都要怀疑是否从一开始来庆丰山,大王就是另有图谋。”
“话怎么能说得这般难听。”少司君低低抽了声气,是阿蛮为了止血将布条勒得更紧了些,“不过引蛇出洞。”
……这人居然还承认了!
阿蛮:“命只有一条,大王还是好些珍惜才是。”
他自那拼凑起来的包袱里摸出一把火折子塞到少司君的手里,又抓住少司君的胳膊,将人重新背起来。
“你将我当工具用?”
“那我还是大王的坐骑呢。”
趴在阿蛮背上的少司君:“……”
他难得被噎住,一时无话。
阿蛮背着少司君开始下山。
既是小道,便非常陡峭,难走不说,摸黑更是险中险,只有火折子那点星的光亮能看清一点周围的情况。
一路上,倒是还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
多数是少司君挑起的。
“阿蛮平时喜欢吃什么?”
“能吃饱就行。”
“很喜欢看书?”
“喜欢。”
“就那么喜欢苏喆?”
“……为什么又提起他,大王有那么多女人,多看看她们不好吗?”
“不喜欢。阿蛮在嫉妒?”
“……大王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