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行舟和周檀身在信息院,在全校都是首屈一指的人数大院,大一每个班的班长联合策划,租下了大半个五味草堂,特意选在这一天一起包饺子、煮饺子然后共同倒数跨年。“不是所有北方人都会包饺子的,这话需要我说多少次!”杭海绕过铺满一整张桌子的馅料和面皮,一把搂住左行舟的肩膀,“哥们,你就别谦虚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左行舟斜眼看着杭海,“我倒是敢做,就怕你们这些金贵少年不敢吃啊!”杭海笑了,“舍命陪君子,拉几天肚子算什么?你要是于心不忍,可以去隔壁班偷偷师,”说着他指了指隔壁桌,“人家饺子都下锅一轮了!”左行舟看着自己班里可怜的男女比例,一群爷们颤巍巍地把面皮摊在手心,表情一个个像面对□□,完全无从下手。左行舟妥协了,转头看隔壁周檀包得认真,只好带着全班的希望去取经。“安然安然,记得字写大一点,这样孔明灯升上去才能被看见!”白晓媛拿着马克笔递给顾安然,一脸兴奋。童歌已经写好了保研愿望,站在操场上叉腰,低头问蹲在地上的两个人,“看见?被谁看见?外星人?”跨年祈福是靳江大学文科生的一大传统,此时体育场上三两聚集放孔明灯的盛况堪比集会。白晓媛一推眼镜,严肃说道,“孔明灯,当然是孔明啊,不然我这愿望不是白写啦!”童歌一甩头发,“你就让孔老爷子少操点心吧,作古多少年了,还管你脱单这种小事,这不是抢月老的生意吗!”白晓媛一边写下“早日脱单”四个大字,一边刁蛮霸道地回答,“不管!谁让他发明这个啦?就要管到底!”说完不忘签上自己的大名。童歌叹了口气,看顾安然迟迟不动笔,问她,“安然,什么愿望要思考这么久?快写啊,愣着干嘛?”顾安然握着马克笔的手在寒风中微微颤抖,想了想,郑重落笔。三个女孩子小心翼翼扶着冒着虚弱烛光的孔明灯,灯身上三面写了各自的愿望,最后一面写了宿舍号,被童歌点燃的方腊不时向这层薄纸里面灌输热气流。感受到孔明灯上升的浮力越来越强烈,三个女孩小声数着“三、二、一!”轻轻放手,被女孩们围在中间的灯摇摇晃晃往上飞,越过树枝和路灯,不一会就附上了夜空,顾安然盯着这个被她亲手放上天的孔明灯,看它逐渐融入夜空中满是孔明灯的背景,直至被看不见的风彻底带离大地,成为一个虚晃的光点。“童童,安然,快闭眼许愿!”白晓媛提醒她们,随后三个女孩一齐闭上眼。顾安然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哈气,眉眼带笑,虔诚小声念着写在孔明灯上的愿望:我希望,无论如何,□□不散,每个人健康喜乐,永远。左行舟盯着亲自过来教这群男生包饺子的周檀,由衷感叹,“周檀,你不去当个厨师,真的屈才了!”杭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看看人家,废物点心!”左行舟奇怪了,“说得好像你不废一样,半斤八两有什么好嘚瑟的!”周檀检查自己手把手教授的成果,看到孟远书的杰作点头了,“你包得不错啊,孺子可教!”孟远书意外得了夸奖,“多谢抬爱!承蒙先生不吝赐教。”左行舟和杭海被酸得倒牙,周檀觉得这句拽文的话有意思,抬头去看才注意到孟远书的长相。不得不说,杭海给他取的“书生”外号很贴切,这人一看就文质彬彬,虽然头发乱糟糟的,刘海垂在眼睛上,但是眉目清俊,薄唇皓齿,好好收拾一下也不比杭海差多少。左行舟翻译,“书生就是谢你教他的意思,文化人,爱用个文言文。”周檀白了他一眼,“这我听不懂吗?用你翻译?”说完看向孟远书,“不过先生是什么意思?你应该能看出来我是女的吧?”孟远书一愣,以为周檀生气了,瞬间红了脸解释,“同窗误会了,先生为师者之意,并无性别之分。”杭海冷眼看着,低头和左行舟说悄悄话,“诶,书生认真了,这俩人有戏啊!”左行舟小声回他,“你这脑子除了这点事没别的可想了是吧!周檀有对象,就算有戏,书生也得排队。”杭海一听周檀有男朋友,替孟远书遗憾,“哎,可惜了……”各班饺子出锅后众人狼吞虎咽,填饱肚子之后,以各班酒量好的男生为代表的酒桌文化就开始了,左行舟和杭海自然也在此列。“左行舟,就差你了,赶紧给班长敬酒!”喧闹的酒桌上,众人缠着好脾气的班长轮番轰炸,杭海看左行舟坐在角落痴痴盯着酒杯发呆,一声把他喊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