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她若是有根尾巴,早翘得跟发梢齐平了,一双杏眼中满是欢喜,甚至还有些得瑟:
“您还记得小叔是怎么描述我将熙和从水中拉起的么?一点儿没夸张,我一直坚持炼气炼体的。”
姜初妤很想确认他是不是真为她与熙和的事去求皇上帮忙了,可话到嘴边,她反而羞于捅破那张窗户纸,兀自甜蜜着,面上却矜持了起来。
顾景淮懒得探究她的莫名其妙,目光移回汤药上,淡淡道:
“这是专开了方给你调理身子的,一日两次,一月为一个疗程。”
中毒的事,他打算暂且瞒着她。韦大夫开的药方他也拿给宫里太医瞧了,稍作调整,尽量把疗程缩到最短。
听到是调理身子的,姜初妤惊得口不择言:“您真想与我要个孩子了?”
顾景淮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切齿道:“跟那个没关系!你时不时害风寒,哪天传染给我了怎么办?我得考虑这些。”
说罢,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俯身垂眼看着她,薄唇凉凉地吐出句惊人之语:
“你不是没那么喜欢我吗?还想着与我要孩子?”
第22章第22章
姜初妤瞳仁微缩,撂下狠话时有多清傲此刻就有多狼狈,短暂的震惊过后,又恍然明白他那时的冷哼和疏离,哑然不知所措。
她垂下头,讷讷地说了句废言:“您听到了。”
“夫人确如自己所说勤于炼体,中气十足,很难叫人听不见。”
他走到门前时,女子清脆如瓷般的声音被木门压去了大半,传入耳中已甚为微弱,也就是他耳力好,才刚好听了去。
毕竟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居然向外说这样的话,他自问还做不到大度得权当没听见。
不过回过味来,顾景淮默了几息,借着她这话柄说道:
“你既只想有个安身立命之所,那我便给你,你可以安心做你的公府少夫人,不必总担心我要娶熙和东和的。从前我当你是妹妹,如今也不曾变,你我相敬如宾,想来也甚好。”
甚好么?她不知道。
但是话都说出去、被他听到了,已是覆水难收。
姜初妤终是乖顺地低下了头:“我明白了,多谢夫君关照。”
那碗汤药放了段时间,稍凉,温热得正宜入口。
姜初妤知道抵抗不过,不情不愿地端起碗,做最后的争取:“可以给我备块蜜饯么?”
顾景淮睨了她一眼,吐出冰冷的拒绝之语:“不能。随药乱吃东西会破坏药效。”
喝个药而已,怎么跟要了她命一样。
“那冰糖好吗?冰糖没关系的呀。”姜初妤振振有词地讲着歪理,“药材本质是一种食物,冰糖在炒菜时可以放,只是增加甜味,又不会改变膳食的营养,所以也不会影响药效的。”
“……”
磨蹭了半天,姜初妤终于就着冰糖把药汤喝了,还煞有介事地把空碗给他瞧。
幼稚。
顾景淮眼风扫了她一眼,翻看着闲书:“今晚继续喝。”
姜初妤扁了扁嘴,可怜兮兮地直瞅着他,可他再没向她看来。
她慢慢收起了目光,落在留了一碗底的黑渣滓上。
表面浮着的汤药喝尽,留下的也是这黑不溜秋的东西,哪怕边喝边用甜的东西润嘴,最后蔓延在口中的回味也是苦的。
他们之间,好似这汤药。
***
第二日是九月十五,顾府一月两次全府人聚在一起用膳的日子。
姜初妤是第三回参与,虽已习惯了啰嗦的礼数,但还未适应得足够自如,一场宴席下来,挺过头的背僵得发酸。
这时她听说顾景淮午后要出门一趟,不用伺候夫君,她简直巴不得恭送他出门。
临走前,顾景淮刚踏出房门,又折了回来,问道:“疏芸拜托我顺道代她去买什么桃花粉,你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