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仲溪沉吟片刻,对慕容卿道:“若是江湖人士,难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子能潜过防线,怕是阴阳家的人,冲我来的。”
慕容卿冷哼道:“还真是物尽其用,对付江湖侠士的队伍,就用江湖杀手么?”
“总归还是得小心,”谷仲溪抬眼看看愈加昏暗的天色,对传令兵道:“你今夜就不要赶回壶关了,免得回去路上再碰上敌人,随我队伍走吧。”
传令兵叩首道:“多谢谷将军!”
夜色渐浓,谷仲溪带队伍寻了个空阔的荒地下营,四下最近的山岩也得二里开外,除了一丛丛枯黄的杂草,这里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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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鹿笛率晋阳弓卫扎在主营旁,将谷仲溪和慕容卿的营帐团团围住,再往外,各江湖侠士的营帐如众星拱月般错落。
灼灼营火的光芒跳动,营帐的影子左右摇曳。或许是这一日走了太多路,不论江湖侠士还是晋阳弓卫皆睡得很快,到了子时,营地上只有巡逻兵士的脚步声,和着偶尔一阵北风的呼啸,一片静谧。
在火光照不到的角落,有道黑影正在潜行,贴营帐,顺沟渠,这道黑影的行动十分缓慢,生怕惊动卫兵。
忽而一阵疾风掠过,营地里四堆篝火竟骤然灭了三堆,整个营地瞬间陷入一片漆黑。随着巡逻兵士跑开去拿取火种,这道黑影如利箭般飞跃而出,飞快地跑离营帐区域,一个飞扑藏到一块巨岩背后。
悠远处,有数声鸦雀的鸣叫。
黑影顿了顿,探头瞥了眼营地里正在重新点亮篝火的巡逻兵,转身向鸦雀鸣叫的方向急奔而去,不多时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营地外另一侧,枯草丛中,一张长弓已然拉满,箭矢直直地瞄向那道黑影的方向,却并未射出。
李鹿笛扭头忿忿道:“为什么?”
旁侧一个年轻而魁梧的身形如一尊巨岩般动也不动,只轻轻放下刚刚运过内息的手。
“放长线,钓大鱼。”
如同回应这六个字一般,只眨眼间,远处起伏的山坡上多了许多缓缓移动的黑影,在这没有星光的夜幕中,常人几乎无法辨别。
但伏在草丛中的人都看得非常清楚,这些黑衣人如潮水般漫下山坡,飞速贴近营地,随着又一声鸦雀的鸣叫,黑衣人手中瞬间寒芒骤显,如饿虎般扑向熟睡中的营地。
最先发现的巡哨惊吼着,忘记去敲响营地门前警示敌袭的大锣,反而没命地向营地内逃窜。
黑衣杀手露出邪恶的狞笑,挥刀杀进座座营帐。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鹿笛满目惊疑,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侧谷仲溪的侧脸。
“你问慕容公主便是了,最先觉察异常的,还是她。”
话音未落,李鹿笛左侧的草丛一动,慕容卿露出炯炯有神的双目,轻声道:“李姐姐,那传令兵来的时候你是没看见,他的破绽可不少,既不认得谷哥哥铠甲的制式,也不认得谷哥哥本人,要知道因为一些缘故,壶关的守军几乎都是见过我们二人的,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在已知敌人往此处来的消息之后还敢前来通报,要知道壶关到晋阳途径此处,基本只有一条路,如果我是庞淳,凭着那点不算交情的交情,决计不可能随意派传令兵来送信,来就是送死!”
“那此人居然还真敢留在军中,不怕我们立即识破他吗?”
“或许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如此吧,”谷仲溪道:“留在这里,才好了解我们的布局,毕竟擒贼先擒王嘛。”
营地之上仍然静悄悄,并未如计划一般响起杀戮和惨叫的声音,大量黑衣人从营帐中钻出,面面相觑道:“我这没有人……”、“我这也没有……”
“糟了,被骗了!”一名似领队一般的黑衣人惊呼,迅速挥手道:“撤!”
然而说话的同时,一支箭矢已带着凛冽的杀意穿透了此人的胸膛。
李鹿笛手中的弓弦空了。
如号令响起,飞蝗般的箭矢骤然从四面八方射出,只一轮便将寨中黑衣杀手去了大半。
“杀!!”
营地周边的杂草丛中猛然爆发惊天动地的呐喊声,数千江湖侠士似神兵天降般突然出现,挥舞着手中兵器杀入营地。
黑衣杀手们肝胆俱裂,绝大部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身首异处,极个别还能缠斗几招的,在徐青城和屠万山的兵刃下一命呜呼。
战斗在一瞬间结束,待谷仲溪挟二女将走入营地,贾青也刚好拖着一个如死狗一般的人抵达,用力掷出,让这具身体恰好摔在谷仲溪的脚下。
正是传令兵。
火光印着腿部鲜血淋漓的伤口,此人几乎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如今在数千人的围观下,再也不见倨傲的神色,满面惊恐。
谷仲溪蹲下身子,死死盯着此人的双眸,冷声道:“说吧,谁派你们来的,如何潜过的壶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