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桑觅再担心,也没法立刻赶回望京。夜里黑灯瞎火,几乎赶不了路。谢择弈说,稍作安排明日清早便动身。晚膳后,桑觅独自坐在梧桐院中老树旁一座小亭中。很多属于过去的记忆,她早已记不太清楚。只记得曾经的自己所处的世界冷冰冰的。直到重新活过来,她身边多了这些人,世界才变得暖呼呼。桑觅将那封烧了大半的家信看了又看,好半晌才恋恋不舍地收进怀里,不知不觉,又陷入长久的呆愣静默中。不远处传来两个老嬷嬷的轻声交谈,她们提到谢兴旭之事与他那位乳娘的突然死亡,有所噤声,随即交代底下的婢女好生伺候,不得怠慢。叮嘱完毕,两个婢女来到小亭边探身点灯,以待夜色来临。少顷,又有人取了锦袍披在桑觅身上。……谢择弈过来时,暮色渐沉,小院老树下灯火亮堂。他清了清嗓子,屏退周遭的几个丫鬟婢女,挨着桑觅坐了下来。右腿随之有意无意地往前伸了伸,挤着桑觅的小腿放到她面前去。谢择弈盯着自己简陋粗糙的黑靴看,很是心满意足。崭新的靴子,于他来说过分合脚。桑觅幽幽回神,不懂他干嘛用腿挤自己。她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默默地踢开了他的小腿。男人貌似总是这样,偏爱叉开腿坐。有点儿讨厌。桑觅闷闷地出声道:“她们说,那个谢兴旭的父亲,舍身救过你大哥的命,谢兴旭是他的独苗。”“是有这么回事。”谢择弈漫不经心地回着。很快,又动了动自己的右腿,将其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桑觅面前。桑觅微微蹙眉,往他那边挤了一下,与此同时又一脚将那碍眼的腿踢开。“她们还说,他纵使纨绔,也谈不上招惹了多大的祸事,你对他说杀就杀,是寒家中各旁支之心,你大哥会很不高兴。”“她们说的很对,我大哥不会高兴。”谢择弈低眉盯着自己的靴子看,不依不饶地又把腿放到了她面前去。不待桑觅将他的腿踢回来,他反问道:“但我大哥他能把我怎么样?”桑觅无话,对他一再把腿放过来这种行为摸不着头脑。谢择弈动了动自己的靴尖,无所谓地说道:“那些惹我不高兴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又能如何,我大哥再生气,他能把我一刀砍了吗?”桑觅微惊:“你果然是个杀人魔。”“我杀人顶多被骂残暴无情,我大哥杀我那叫手足相残。”谢择弈说完,再一次碰了碰她的小腿,提醒她看自己的脚。桑觅略显不耐烦,索性一脚往他靴子上踢去。“你干嘛呀?吊儿郎当的!”说话就好好说话嘛!干嘛一直挤自己?他腿是抽筋了吗?完全静不下来?谢择弈神色一紧,连忙挪脚躲开。“觅儿不看看我的靴子吗?”“什么?”桑觅不明就里。谢择弈朝着自己的小腿使着眼色。“觅儿看看。”桑觅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一眼,她便脱口而出:“好丑。”“……”谢择弈一阵哑然,很快反驳道:“不许说它丑。”“可是它就是有点丑……”话到此处,桑觅自己打住了。他脚上那双靴子,怎么看怎么熟悉。桑觅不禁有些闪烁其辞:“好像,有点眼熟……”“是觅儿送给我的,我很:()我的夫君白天审案,我在夜里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