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湿发较之平素一丝不苟的模样倒别有一种感觉,赵都宁不禁多看了两眼。
她手里抱着睡着的点点坐在空荡的化妆间,巨大的裙摆散落着,秀发披散,竟也显得微微失意。
“苏总呢?”梁景珉问。
“走了,”她道,“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也打算走了,来和你说一声,你和点点需不需要我捎一程?”
赵都宁没有回答,只是笑了:“可笑,一场婚礼,没了新郎新娘倒也丝毫不觉得少了什么。”
“本来就是作秀罢了,没必要放在心上。”梁景珉心不在焉道。
“我不该答应的,你也不该答应的,”她低声道,“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梁景珉没空和她废话,也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此刻消息传递到了,见她也没有要搭顺风车的意思,便只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当夜贺沛廷的人自然没有在小重山找到程荆,费了百般功夫联系到他曾暂住的酒店后,消息显示他于凌晨退了房,不知所踪。
次日天亮后,梁景珉新婚中途离席、雨夜飙车的新闻铺天盖地,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梁景珉左支右绌,既要撑着收拾舆论残局、忙着应对大小问询、收拾集团的工作事宜,还得独自承受程荆失踪的坏消息。
有一度,贺沛廷都以为他会崩溃。
因为倘若他是一个普通人,或许可以哭一场、摔烂东西,抑或是发一通惊天动地的脾气撂挑子不干了,可梁景珉不行。他肩膀上担子太重,太多人虎视眈眈盯着他,倘若有分毫放松,他所要承受的代价将会是千倍万倍。
他自始至终冷静得可怕,那个雨夜鬼魅一般淋得湿透的失意人仿佛从没出现过。
他整宿地不睡觉,不是在办公室便是开车四处奔波,最终工作没出任何错漏,舆论难题竟也被他干脆利路地了结了,种种棘手问题在他面前似乎都不算什么,唯有寻找程荆的工作徒劳无果。
他再也没有出现过。无论是交通站点、各类他常去的公共场所,抑或是裴羲、林殊珩等零星几个他仍有联系的旧友处,都没有关于他的半点音讯。
程荆仿佛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梁景珉查了监控,看见那日梁昱霖驱车带程荆去了汇林湾俱乐部,然而那整片路段着意没有装设监控,只能看出那夜后程荆没有再出来。
梁昱霖坚称那日程荆下车后便步行离开,可汇林湾太大,要排查简直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