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言地看了叶昕一眼,听见对方轻描淡写的声音:“好了,就在这里放灯吧。”
南羽白:“…………”
他不理解,叶昕为什么能表现的这么理直气壮。
别人都是在蹲在湖边放灯,看花灯慢慢飘啊飘,飘到湖中。央去。她却不知在哪租了一条小船,硬是跑到湖心放。
撑船的船夫候在船尾。
南羽白看她提着他那盏兔子花灯,身姿笔挺站在他身边。
看了许久,久到叶昕觉得他安静的太过分,才分神来看他,“怎么了?”
她的视线在岸边徘徊,估算着墨画何时会追过来。
南羽白跟她对视的瞬间,福至心灵地笑了起来。
他笑得眉眼弯弯,笑声清脆,如珠玉落盘,黄莺鸣翠,像在湖上奏了一曲动听的歌谣,把叶昕的注意力全拉回来了。
叶昕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什么事让我的心肝儿这么高兴?”
南羽白摇了摇头,不肯说。
他把手里的花灯拿给叶昕,“女君,您帮我把花灯放了吧。”
叶昕挑了挑眉。
就这点事?
“好。”
*
叶昕撩开衣袍,单膝下蹲放花灯的背影直挺如松,卷发满肩,似初春的漫天飞絮,占满了南羽白的视线。
对方的手掌缓缓浸入水中,将花灯送到水面,轻轻一推,花灯便摇摇晃晃地飘开,幽暗的湖心处,一处明亮的烛火一闪一闪,成了夜色下的东凰湖的唯一的光,也成了南羽白心中的光。
他笑眼弯弯地看着她的背影,没看见她的表情,却听见了她调笑的嗓音:“羽白,你瞧,这灯在湖心没沉,我们合该在一起。”
这一幕直到他与叶昕一同老去,南羽白依旧记忆犹新。
后来每每回想,都令他心口怦然。
也许,南羽白不受控制地想,他真的喜欢上叶昕了。
她大胆、热烈、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与保守的自己形成最鲜明的反差。
男女有别,她却罔顾纲常将他带出府;花灯节未到,她便自行举办一场;就连放个花灯,她都要跟旁人不一样。
这样的脾气,这样的性格,也许,这就是女君被放荡不羁的五皇女看上、收作幕僚的原因。
某种方面来说,她们的性格竟然诡异的不谋而和。
“女君,”南羽白唤了她一声,“您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吗?”
叶昕闻言,施施然起身。
船身随之微微晃动了几下,她转身,朝南羽白伸出放花灯的那只手,湿漉漉的,掌心还洇着水痕,一眼可见。
“有没有手帕,我想擦一下手。”叶昕说。
南羽白哪还顾得上刚才的问题,连忙将随身携带的天蓝色帕子递给叶昕:“给您。”
叶昕唇角轻扬,她伸出另一只干净、没有半点水渍的手拿走了帕子。
然后她动作自然地将帕子收进袖口,当着南羽白微微睁大的眼,明显震惊的表情,她又利索地解下腰间的莹绿玉佩,放到了南羽白掌心。
看着怔怔的南羽白,眼中笑意加深:“花灯节,我们还有什么流程没走吗?”
南羽白的秀气小脸一下就红了。
他软了声音,嗫嚅着说:“没了吧……”
“不,还有。”
叶昕拉着他的手,手把手教他把玉佩放进衣襟。
可等到教人把玉佩贴身放好在心口的位置以后,她的手却不肯离开了,顺着交叉的衣襟,自下往上,指尖一路轻轻擦过南羽白小巧的喉结,然后是下巴,最后落在形状姣好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