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是原身,也不是同性恋,实在做不出直接扑到那人怀里的举动,因此只是直愣愣地挺在原地。
然而没想到的是对面的人竟然做出了和他一样的反应,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在离他不远处停下,静静地望着自己。
离得近了些,借着头顶的月光,千尧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和自己想象中的纨绔小公子不同,面上没有一丝轻浮之色,反而看起来端庄持重,明明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然而身上却没有一丝稚气。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小穗子描述中会抓一夜照夜清的人。
直到对上他的目光,千尧才终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活气。
“阿……尧。”他叫道,像是因为太久没有唤过这个名字,叫得艰涩不已。
短短的两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原本挺直的背脊像是被突然抽走了骨头,微微塌下,连脚步也凌乱了些许。
“阿尧。”走到他面前时陆砚洲像是终于熟悉了这个称呼,再次开口叫道。
说着抬手轻轻抚上他的面颊,虽没碰实,但千尧还是感受到其中的颤意。
这一刻,甚至不用再多说什么,千尧就已经感受到了面前人对原身深深的情意。
如果他是原身,他大概会立刻扑进面前人的怀里,和他互诉衷肠。
可他不是。
他只是一抹暂居这里的游魂,因此千尧甚至不敢抬头,生怕对上陆砚洲的眼睛,他受不住这样的深情。
“你不记得我了,是吗?”陆砚洲看起来已经知道了他“失忆”的事,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
千尧一时间愧疚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低下了头不敢看他,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知道在皇宫里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因此陆砚洲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等他亲眼看到曾经明媚张扬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心中还是犹如针扎一般痛到差点无法站立。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千尧闻言立刻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他已经充分了解到了皇权的恐怖。
封建社会真正的主人只有一个,其他人再位高权重,也不过是帝王可以随手捏碎的玩物。
更何况无论是保住他,还是把小穗子送进宫,亦或是用两年的时间成为御前侍卫。
陆砚洲已经为“他”付出了所有的能做的努力。
“不怪你,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我很感激。”
“别和我道谢。”陆砚洲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说完后犹疑着伸出了手,见他没有排斥,这才握住了他,“没关系,等带你离开后,我们重新开始。”
千尧原本的注意力都在被握住的手上,毕竟被男生这么牵着实在怪异,但代入原身,肯定不会拒绝,因此千尧只能由他牵着自己。
然而没想到陆砚洲的下句话就让他无暇顾及手被牵着的事。
“离开?”
“对。”陆砚洲望着他笑了一下,这一笑,脸上这才有了些少年人的活力。
陆砚洲很坚定地望着千尧,同时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阿尧,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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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尧一晚上都没睡着。
他与别人同住,因此自然不能在听竹馆待太久,不然一定会引起怀疑。
所以昨晚他和陆砚洲见面的时间并不长,因此两人并没有叙太久的旧,陆砚洲就和他全盘托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要带千尧离开皇宫。
千尧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要是原来他在御茶房的时候说不定还有可能,但现在他可是在御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