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力量撞向他膝弯,闻途双腿一软,几乎是摔倒着跪了下去,他手撑在地面才没趴到地上,紧接着膝盖处剧痛袭来。
踢他的两个男人又攥住他手臂,按着他的肩胛骨下压,力气极大,闻途一时间动弹不得。
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回荡在房内,一下一下敲击他的心脏。
他挣脱无果,愤愤抬起眼睛,助理驻足他身前,半蹲下来,将协议丢到地上,又威胁着把印泥拍到他面前:“请摁印,闻先生。”
身后的男人放开他一只手,把另一只胳膊控制得更紧,闻途感觉骨头快被捏碎。
欧阳铭稳坐办公椅上,居高临下,狭窄的眼睛隐约透着轻蔑,像是时刻掌握他生死的恶魔。
闻途和他对视的瞬间,眼中烧起一束火苗,慢慢扩大成火花,直到抵达爆裂的临界点。
印泥被他掀翻,滚到两米开外,闻途瞪着欧阳铭说:“董事长,与其忌惮我,不如担心自己的人背后捅刀子。”
欧阳铭眉头一蹙,眼神暗了许多。
“知道有种手段叫借刀杀人吗,你觉得我能那么轻易得到线索,是靠谁的帮忙?”
“让他摁手印!”欧阳铭砸了一下扶手,高声呼道。
刹那间,身后男人遏制的力道加大,抓起他的手,又从腰间掏出小刀,闻途没来得及看清,指尖刺痛先一步传来。
刀割破了食指,男人攥着他的手死死按到协议上。
闻途倒吸冷气,痛感从手指蔓延进上臂,血液渗进白纸,留下一个腥红的指纹。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自顾自朝欧阳铭高声道:“帮我的是个法官,具体是谁你比我更清楚,他把你视作职业生涯的污点,想和你割席,所以他私下拉拢我,要借我的手让你落网,我不过是个棋子,而他才是掌握你所有罪行的人,你自己想想到底该怕谁?”
欧阳铭脸色黑如阴霾,鼻腔里抖出粗气,扬手将桌上的文件掀下去,声音叫人胆寒:“闻律师嘴巴这么厉害,既然这样,我就让你把想吐的都痛快吐出来,把他带下去!”
几个男人掐着闻途胳膊将他拽起来,他往后趔趄,又被人抵住后背、抓进头发,他被禁锢得毫无反抗余地。
他被男人们架着往门口拖,一瞬间惊惧占据他大脑,被强制带走前,他瞥见欧阳铭阴险又得逞的笑,不肯屈服的语气昭示他最后的倔强:“欧阳铭!你弄不死我的,我要活着,亲眼看你进监狱,被万人唾骂,自食恶果!”
大门哐的一声合拢,屋子里归于清静,只剩下欧阳铭和助理两人。
欧阳铭紧绷的表情没有松懈半分,他站起身,杵着一支手杖,踱步到落地窗前,沉默了半天才开口:“派手下盯着高院那个人。”
助理答:“董事长,您真的相信闻途刚刚的话吗?他们当律师的都很精明,很可能在挑拨离间。”
欧阳铭抚摸着手杖上的金色狮头,望着街道缓缓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高院那只老狐狸比闻途更精明,我的把柄全在他手里,并且我早就猜到他迟早有天会反戈一击。”
晚上,谌意说着下班,和大家道别,实际上是去附近超市买了酒,回到办公室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他脚下失重,迈着虚浮的步子回到座位,将几个酒瓶往桌上一扔,无力地瘫坐到椅子上。
他仰头望着311的天花板,意识到这大概是他待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