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有一道突来的白龙剑气,损毁了儒门大半建筑。
今早。
从京城飞来斥责圣旨,把儒门上下都骂了个狗血淋头,颜面尽失。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才,那天疏阁主又显摆起了法网,他们自然都运起修为观望,于是又被天主阁主的种种惊天之论震得眼前发昏。
也难怪主上面沉如水,他们自己脸色都好不起来。
但脸色最不好看的,还要数迟远道。
众儒修高层多少都觉得,要不是他迟远道惹怒天疏阁主起剑阵,他们也不会在九城百姓修士面前丢尽颜面,那可是九座州府,九州的九座最大城池,等那些百姓修士碎嘴把消息散布出去,他们儒门的名声怕是要大跌特跌。
因此大家见了他就觉得晦气,也不知他为什么不去养伤,偏要杵在殿里招嫌。
迟远道却在此时出列,堆起些笑容道:“主上,那白龙妖气虽损毁了大半建筑,却拿我儒门大门口的牌楼无可奈何,可见还是邪不压正。紫琉璃牌楼安然高立,足证我儒门问心无愧。”
儒门大门口的牌楼,是用极珍贵的紫琉璃造成,紫气氤氲,上有儒门之主亲笔写的儒门两个金字。
他这个马匹拍得倒不差,因此也有儒修高层附和道:“迟大人此言甚是,毕竟是有主上金笔,一身正气,白龙妖气自然奈何不得。”
就在这时,远远听闻一声倒塌轰响,与昨夜极似!
殿内儒修齐齐变了脸色,噤若寒蝉。
不多久,有下臣跑进来禀报,他气喘吁吁,竟一时说不出话。
秦无霜严厉道:“快说!”
那下臣吓得一抖:“牌楼,牌楼被打碎了!”
众修震惊,那可是紫琉璃造的,怎么会被打碎?听声音还只是一击?
秦无霜急问:“谁打碎的?”
“不、不知道,没瞧见人,”那下臣战战兢兢道,“只察觉一阵剑气,回过神来,牌楼就碎了,碎的可细了,满地都是碎琉璃。哦,地上找到一朵花,不是咱门里养的种类。”
说完,他呈上所说的花。
竟是白牡丹!
迟远道立刻跳了出来:“这还能是谁?!又是白牡丹又用剑,不就是玄真掌门救过的那洛阳小花妖?!我早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任由这些娘们抛头露面,就是祸害九州,祸害朝纲!主上,他们玄真接连上门挑衅,您绝不能轻言放过!”
秦无霜听得面色生寒,忽然银铃一笑:“迟大人说话,真叫人听不明白。我恍惚记得,方才迟大人也说,‘紫琉璃牌楼安然高立,足证我儒门问心无愧’,谁想话音刚落就……真是晦气!”
迟远道哪肯被她讽刺,一时激怒上头,阴恻恻地脱口骂出:“你说什么?!小毒物!”
话音刚落,迟远道自己先白了脸。
迟远道这下是手足无措,他不能请罪,因为主上从来没认过秦无霜这个女儿,他又不能不认罪,因为他骂秦无霜是小毒物,那小毒物她爹是什么?
秦无霜依然是梨涡浅笑:“哦?我是小毒物,就是说,还有个老毒物了?”
迟远道跪下磕头,磕得声声响亮,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儒门之主姬肃卿手掌轻移,本是放在膝上,此时移到了檀座扶手上,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就让殿内鸦雀无声。
只有迟远道的磕头声。
他却像是没听见,对殿内众臣微微颔首,只问:“左传上说,‘君以此始,亦必以终’,恰应近日之事。你们可知,该做如何解?”
秦无霜立刻恭敬一揖道:“回主上,这话是说,那天疏阁主会用这些妄想空谈煽动民心,用水镜异术收买民心,他却不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我们不必拆他台,反而该帮着天疏阁一起给他高高架起,他成了圣人,一旦露出马脚,自有万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