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妹儿接过长柄黑色雨伞,既没有看一眼,也没有打开,直接身形僵硬地走进雨里。
“诶,小姐——”
身后的门童会怎么看她呢?
有伞不会打,是个傻子?
还是像靳斯年一样,看她谁的床都肯上,当她是个女表子?
棠妹儿没入雨雾中,冰冷的水滴,像刀刃,一点点剥去她身上的温度和尊严。
她知道靳佑之不安好心,但也知道他说得都是实话,赵士程行事作风如果人人都知道,那靳斯年也一定知道。
他知道,还要她送上门,是考验她的人品,亦或考验她的忠诚?
但不管怎么说,从靳斯年的角度看,这件事的出发点,坐实了她很廉价的事实。
棠妹儿觉得好笑,主要是笑自己,她还以为自己这个大律师做得很成功呢,就算越轨在先,和靳斯年有了暧昧,但至少她和那些专门陪睡的女人不一样。
原来她在靳斯年眼里,也没有什么特别。
哦,不对,她还是很特别,特别天真而已。
游魂一样,棠妹儿在偌大空旷的停车场,飘荡了两圈,终于找到自己的车子。
解锁、登车,她浑身湿透,头发滴水,可顾不上擦拭,她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电话给靳斯年。
电话没响两声,是齐秘书接听。
“靳生正在开会,棠大状你有什么事吗,我在会议休息时,为你转告?”
“靳生几点可以散会?”
“会议还挺重要的,散会估计要等晚上了。”
“那我没事了。”
电话挂断。
她身陷末世孤岛,世界安静地只剩雨点啪嗒车窗的声音。
棠妹儿在驾驶室里,从下午坐到天黑,红港夜色再次妩媚起来,像个湿身美人,朝你招手。
来来来,红灯高挂,一杯接一杯,不醉不归。
棠妹儿打了个寒颤,发动车子,漫无目的地四处游逛,最后雪豹一样的宾士车,匍匐在靳氏高耸入云的大厦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