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着,江流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把守夜的木乙吓了一跳。
“姑娘这是要去哪?”木乙面上还带着倦意,他慌慌张张地抬手搓了搓脸,竭力把眼睛睁大,掩饰着守夜却睡得格外香甜的事实。
江流回过头盯住他,仔仔细细地把木乙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轻笑一声:“跟我走。”
木乙当真是还没睡醒,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江流出了门。他从兜里掏出两个热包子递给江流:“姑娘起得早,伙房还没开始预备膳食,先吃我这个垫垫肚子吧。”
江流扫了他手里两个又冷又硬的包子一眼:“你就吃这个。”
“还有粥。”木乙迷迷瞪瞪地把挎包翻到身前,两手在包里左掏右掏一顿好找。
“粥在哪呢?”江流问。
“……在伙房。”
木乙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双手胡乱地拍了拍脸蛋,然后快步跟上江流。
“我们这是去哪啊。”木乙问。
“酒楼。”江流简短答道。
“酒?酒楼?”木乙大惊失色,脸蛋烧得通红:“这这这这这这这这不好吧,要要要要要要是让王王王王王爷知道了,我可可可可可可可就死定了。”
“你已经死了。”江流深吸一口气:“笨死了!还没云佩半点聪明。”
一听到云佩的名字,木乙脸烧得更红,他握着两个包子扭扭捏捏地站在原地,嘴里嗫嚅着,突然就不肯走了。
“酒楼。不是青楼。”江流无可奈何地朝他解释:“快走吧,我的姑爷爷,云佩最讨厌磨磨蹭蹭的人了。”
酒楼坐落于京城较为繁华的一条街巷上,楼宇朱檐飞角,门口悬着一块乌木牌匾,上树“醉月楼”三个大字。字迹飘逸如月下清风,透着几分洒脱。
与其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便是青楼,名叫“红袖馆”。醉月楼里喝得醉醺醺的王公贵胄们搂着姐儿拐个弯就到了地,红袖馆门前那腻人的香气像挂在身上的粘稠糖浆,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还是清晨,整个街巷仍沉浸在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氛围里。
木乙走到醉月楼门口便又不动了。江流拎不动他,只好在他身后一推,木乙一个踉跄险些倒在门口伙计的身上。
“一……二位里面请。”江流塞给伙计两碇银子,扶着木乙上了二楼。
酒楼一共两层,一层是大厅,接待的都是散客,厅内宽敞明亮摆着几张圆桌。正中央是一座半月形舞台,四周围绕着红纱垂幔,偶有舞娘前来表演时才会缓缓揭开。
二层则是包厢,包厢均已花卉命名,环境静谧,客人可倚栏俯瞰舞台。既有隐私又不失雅致。
不到卯时,酒楼一层已是座无虚席。伙计带着江流走入一间名为“梅亭”的房间,顺势递上来一张食单。江流示意把食单递给木乙,木乙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桂花酿?”
“公子眼光真好,这是楼里的招牌,入口甘醇,余香绕唇。”
木乙皱眉:“桃花醉?”
“色如桃花,入口微甜。”
“春色白?”
“冷冽清爽,醇厚甘甜。”
“那为什么不叫冬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