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美中不足是,顾侯爷已是而立之年,发妻早逝,留有一嫡子,虚十岁。
这门婚事是黄氏牵的线。
大姑娘因病体耽搁了议亲,黄氏便动了慕家的心思,初提起老太太一口拒了,后二爷官场需要助力,恰牵扯到慕家跟前,几番劝说,老太太松了口。
大儿子已然故去,小儿子却还要讨生活,养一家老小,官场艰难,老太太自为活人考量。
唯有委屈朱虞。
黄氏因此要补偿朱虞,走动月余相了这门婚事回来,起先老太太一听是填房,还要给人做后娘,气的将黄氏痛骂了一顿。
可没几日,二爷裹挟一身怒气回来,老太太差人一打听,得知原是因粮草供给上出了岔子遭军中弹劾,巧的是,问题恰出在顾侯爷麾下。
老太太沉下心一思量,大儿子身故后朱家一落千丈,这些年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可在军中却无任何脉络。
若能跟武将结亲,怎不算多条路。
老太太便又传黄氏仔细问话,黄氏自将那顾侯爷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说的老太太真动了心,来问朱虞意见。
朱虞当场傻了眼,年华正好的郎君丢了便罢,左右郎君多的是,偏换个老男人,哪个女郎能接受。
听得对方是侯府,又领的军职,能称一声将军,朱虞的头脑才开始转起来,老太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加上朱虞有自己的考量;老太太也答应除去母亲留下的,再给她添十六抬嫁妆,朱虞便点了头。
且她一个孤女不答应又能如何,老太太既开了口,就必不是真同她商量。
应也得应,不应也有的是法子让她应,何不如借此为自己多换些益处。
这边松了口,黄氏就赶紧安排起来,应顾侯爷要求,两厢隔着帘子见了个面。
男人长得周正,身材魁梧,不是朱虞喜欢的,却胜在人品正直。
于朱虞而言,此便胜过万千。
可在女使看来,这门婚事实在是委屈女郎,谁家如花似玉的女郎嫁去给人做后娘?
雁篱一肚子话要发作,却怕惹女郎心伤,忍了又忍,闷闷道:“只愿顾侯爷真是值得托付,顾家没有偏心的祖宗。”
“顾家老侯爷去的早,老太太只顾侯爷一个儿子,就算要偏能偏了谁去。”朱虞认真道:“且雁莘不也打探过,顾侯爷无甚恶习,后院干净,亦非中饱私囊之辈,如此,于我们很有益处。”
雁篱不满地小声嘟囔了句:“慕郎君还是大理寺少卿呢,更有益。”
雁莘伸手拧她耳朵:“再说些惹女郎心伤之言,耳朵就别要了!”
“唔痛痛痛!”
雁篱忙捂耳朵告饶:“晓得了晓得了,好姐姐快饶了我。”
雁莘又警告一番才放过她。雁篱边揉耳朵边瞪雁莘,还一边哄朱虞:“女郎这般好,嫁谁都能过得好,且老男人知道疼人,至于前头那个长子,就当白捡个儿子。”
朱虞哭笑不得,还不如不安慰得好。
旁的暂不提,朱虞正色道:“也不知他日能否哄顾侯爷去嫆宝轩,填了那池子。”
桃树救不回来了,却也容不得那荷塘。
祖母今儿嘴上虽说她不宽宥便填池子,可若真这般心疼她,又哪里容许二房挖桃树,不过是怕她真豁了出去不要命,暂时安抚她罢了。
这不,转头就送来东西,打不了了之的主意。
朱慧有父母为她筹谋,祖母的偏爱,她什么也没有,唯有自己寻一条出路。
她看重顾侯爷的是侯府门庭和兵权。
“肯定能行。”
雁篱道:“届时再请姑爷将嫆宝轩要回来。”
朱虞轻轻点头:“嗯。”
不管将来如何,夫婿如意不如意,眼下只能先自己宽慰自己,才能对日子有盼头,否则,朱虞怕真要下狠心抱着嫆宝轩的一并投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