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领主死了。
黑水河里,他的灵体浮在其上,身躯上下尽数溃烂,巨虫源源从里爬出,有些还生出了触手。
那些黏虫蠕动、挣扎,脱离宿主后便难以存活,而修士的灵体是它的培养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应有些看愣了,语气喃喃。
“是虫蛊,与噬心蛊一样在魔域罕见至极。”谈翊之倒是不惊不慌,脸色看不出什么波澜。
李垂容眉头紧蹙,挥了下手后便有魔卒上前将尸体抬走。
这片区域为魔宫与东领地的接壤处,有一黑水河贯穿其中。河水乌黑不见底,平日不会有任何附着物,如今这上面却漂着领主的尸骸。
浑身溃烂生疮,脓血白骨暴露在外,还有巨虫从中爬出,看着恶心至极。
如若在场的几位不是心理素质强大的修士,估计早就避开视线胃里翻涌了。
“君上,经查明,东领主前些天看着还无恙,只是身子骨病弱了些,今日出门才突发急症。”
那魔卒禀告完,而后躬身将一盘脱水而亡的虫体呈了过来。
李垂容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忍着恶心拿起一只,那虫子手感已然变得干硬,轻轻一捻便能碾碎。
她看着指尖上的细碎粉末,对这扑朔迷离的案件有些没头绪。
虫蛊极为罕见不假,但它的原身很好辨认——黑褐色的虫卵,不会有人傻到直接把虫卵吞下。
吞服后,修士的灵体会给虫卵提供破茧的养分,而它则反哺于宿主超越常人的能力,修为大涨。但它孵化后会牢牢吸附在修士的丹田,并不断分化生长,蔓延在人体的奇经八脉。就相当于寄生,掠夺宿主的生命力,最终必会爆体而亡。
东领主之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体内有这么个邪乎东西?
无非两种,知道,那就是他默许了这种共存,不知道,就是这些虫子暗中作祟,不断操纵着他的四肢百骸。
李垂容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干瘪的虫子,真是有意思,竟还有人从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明目张胆的害人事。
“其他的情报呢,就这些了?”
“父亲的府邸魔卒不便进入,君上可携谢将领与我一同前去。”一旁的谈翊之缓缓开口,眸间闪过灵光。
“可。”李垂容轻点了两下头。
“哼,谁知道你会安什么心思?”谢应嗤笑一声,别过脸去。
“规矩便是如此,谢将领还是早些适应为好,毕竟此案还需本少主倾囊相助啊。”
“你…若胆敢耍心眼子,我第一个剐了你。”
李垂容无视他们的争吵,早已远远将二人甩在后面,独自前行。
说起来也是奇怪,她这魔君看似蛮憋屈的,自己部下和一个少主天天拌嘴,无法制止只能独自行动。
但其实她是懒得管,吵就吵吧,反正又不能当着自己的面打起来。
看着他们不断拌嘴,恨的牙痒痒却又不好动手的模样,对李垂容而言其实也是一大趣事。
生活中总要被注入点鲜活的血液,不然那也太无聊了。
她的脚步略缓,听着耳边熙熙攘攘的人声,嘴角勾起一笑。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领主府邸,寒鸦四起,一排乌压压的蝙蝠哗啦啦掠过他们头顶,气氛说不出的诡谲阴测。
“这感觉不太对劲……”谢应立在李垂容的身前,警惕地环视了圈四周。
“虫蛊那种极阴之物连寻常魔修都受不了,你有这种感觉不奇怪。”谈翊之在一旁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