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力量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一年前她刚毕业,租了个老破小开始做直播打游戏,但业绩了了,勉强糊口。连房租都快交不起的时候,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来到了一栋大雪纷飞的红砖筒子楼下。
很冷。这是她梦中的第一个念头。
当时的南商市刚八月,正是酷暑时节。在她睡觉前,窗外的知了还在没完没了地举办大合唱,烦得她连肚脐上的薄毯都踢开了。
所以当她穿着一身短袖短裤站在寂静的雪夜时,脑子都被冻懵了,只能凭着本能一家一家敲门,希望有个好心人愿意精神建造七级浮屠。
不知是这栋楼是没有住户,还是她点背没找到有人的房间,乔新诗的求救一直飘散在北风中,无人回应。
在她即将冻硬的前一刻,几乎失去直觉的身体倒向了一间没锁门的屋子。
筒子楼虽然年头老旧,外表破败,但用料很扎实。红砖水泥的墙体砌得严严实实,窗户紧闭,阻挡住了大部分严寒。
乔新诗拼尽全力,挣扎着爬起,关上门,阻隔住屋外呼啸的冷风,然后跌跌撞撞往屋子深处跑去。
但依然不够。
她出生在南商,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被收养后虽然在京城生活了很多年,但家中的中央空调和地暖为她铸造了一个四季如春的舒适世界。
她不怎么抗冻。或者说,穿着夏装的正常人类都不可能抗住这样极致的寒冬。
指尖开始泛蓝,身体不再战栗,心脏也渐渐停止搏动。她滑坐在结霜的墙边,感受体温一点一点消失,又突然升高。
模糊的理智告诉乔新诗,这份“温暖”并不是救赎,而是上天下达的死亡通知书。
她就要死了,死在梦里。
这很荒谬,但无计可施。
直到一声轻柔的笑拉回了她逐渐远去的意识。
“醒醒吧,找回你的力量。这不是故事的终点,时间没有允许你擅自死去。”
在这句话钻入耳朵后,她的小腹竟真的涌出一股霸道的热流,转瞬间盈满全身。乔新诗睁大眼睛,很清楚的分辨出,这不是失温造成的的“反常脱衣”现象,而是切切实实的温度。
她重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审视活动自如的身体。
寒冬不再是她的敌人,而是变成了个闹着小脾气的熊孩子。
摸索着打开灯,乔新诗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温馨的小屋里。
东西虽然很杂乱,到处是纸壳和金属零件,但房间门口挂着的手工小玩偶和被画满涂鸦的日历,无不证明这是个充满爱与希望的小家。
但现在,小家整个蒙上了薄薄一层灰。
厨房里用过的锅碗瓢盆全部泡在水里,已经被冻结实;餐桌上摆了一盆炖菜和两碗米饭,尽管因为天气原因还没有变质,也能看出已经不是新鲜出锅的食物。
温馨小家失去了它的主人,在一顿美好祥和的用餐前。
乔新诗小心查看着每一间房间,大概认出这里曾经生活着一对母女。
母亲的屋子里放着一台老式缝纫机,和一堆花花绿绿的碎布头,女儿的房间则几乎被机械制造相关的书籍淹没。
看得出来两人各有所爱。
然后乔新诗从母亲的床底拖出一个沉重的行李箱。
里面的东西让她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