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中人满为患,陆文瑾此次出行只带了几个会武的随从,锦衣卫又要护卫长公主安危。
要从几百上千名女子中找到季明瑶又谈何容易,他怎么也没想到季明瑶就藏在床底,还见识了活的春宫图。
等到陆文瑾离开,季明瑶才从床底下钻出来,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去。
裴若初在身后唤了她好几次,她似未听见。
他担心季明瑶受了刺激,担心她会出事,便一直跟着。
“别跟着我。”
季明瑶气恼裴若初突然亲她,更气恼自己放纵沉迷,还生出了想背着陆文瑾找男人的念头。
她气他,更气自己。
裴若初越是跟着她,她走的越快。
裴若初以为她还在误会是他将她引来禅房,故意撞见陆文瑾和他人苟且。
他边追边着急解释:我只是刚好知道这间禅房,便将你带来此处休息。并非故意将你引来此撞见陆文瑾同他人幽会,还……”
情不自禁亲她。
后面的话裴若初怕她生气,没敢说。
果然,季明瑶更生气了,
“好了,你别说了,也别跟着我!”
裴若初在白马寺肯定另有所图,但她觉得好累,不想猜也懒得理会。
但季明瑶要去的方向是一面湖,夜已深,四周漆黑一片,只剩雪地透出淡淡银光,结冰的湖水像是一面绽着冷光的大镜子。
裴若初在白马寺生活了十年,对寺院中的所有院落和禅房都十分熟悉,他担心季明瑶受刺激会想不开投湖。
“好。我不跟着你,你小心些,雪天路滑,当心跌入湖中。”
话音未落,季明瑶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滑掉,跌入湖中。
寒冬腊月的湖水冰冷刺骨。
冰冷湖水直往口鼻里灌,四肢冻得僵硬麻木,湖水像利刃一寸寸割着肌肤,又冷又疼。
身上的薄袄浸了水也越来越沉。
那一刻,绝望和无助一股脑涌上心头,季明瑶心想活着太累了,倒不如死了轻松自在。
她不必为了多省一文钱去精打细算,不必绞尽脑汁应付陆文瑾的纠缠。
也不必理会裴若初的利用和算计。
可呛水沉湖的那一刻,心底燃起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
她不想死。
她还没找到兄长,没能送母亲和阿弟离开,她要重开锦绣坊,她要博览群书,将当初落下的学业都补回来,她要游历山河,要肆意洒脱真正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