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沿着游廊往里走了走,那声音越发清晰了。
“世子,苏庚明的夫人在边疆病了,我们的人可要动手吗?”
什么?!母亲病了?!苏元意的心顿时紧张起来,母亲怎么从来没有写信告诉过她?
“不必。”萧闲懒洋洋地说,“谢蕴不是苏添,不用我们动手,她也没几年好活了。”
屋内平平淡淡地一句话却像一把刚锥插在她的心上,刚刚司马安对她说时,她还心存幻想,想着或许是司马安骗她的呢?或许弟弟的病真的是他自己贪玩呢?
可现在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她的眼前,让她无从逃避。
“世子,苏添在府上一切如常,我们要不要杀了他?”
屋内好久没再传来萧闲的声音,站在门外的苏元意紧紧掐着自己的手,等待着他的回答,心里竟还保存着一丝天真的期待,期待着他不会动手害她的弟弟。
可她错了。
错的离谱,他恨苏庚明,恨整个苏家,又怎么会放过苏添?
“世子,您……您不会真的爱上苏家女了吧?”
“胡说!”她听见他恼怒的声音,“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仇人的女儿?!”
“杀了他!”萧闲的声音变得无比阴冷,是她从未见过的阴冷,“做出意外身亡的样子,莫让苏元意察觉!”
他冷笑了两声,“爱?我恨她,恨不能亲手杀了她,不,这样太便宜了她,我要她亲眼看着她在意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她,我要她爱上我依赖我再被无情抛弃,生离死别,我要她体验世间所有的痛苦!要她后半辈子日日不得安宁,如此才算解我心头之恨!”
隔着一道墙,苏元意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恨意,他恨她,恨到了骨子里,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她,也从来没有对她动心,所有的一切只是包裹着砒霜的糖。
苏元意心乱如麻,所有的事都撞了上来,母亲的安危,弟弟的安危,还有父亲……父亲的罪名。
一桩桩,一件件,几乎都要将她逼疯。
她强撑着理智快速离开了那儿,可刚出了殿,整个人就跌入石径小路边的花丛中,尖锐的花枝划破她的脸,鼻腔和嘴里混入了肮脏的泥土,可她却浑然未觉,像是失了魂一样趴在地上。
天忽而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又落入泥里,她忽而动了动,翻了个身,整个人躺在污脏的泥水里,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忽而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又哭了。
老天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在苏元意走后,司马安忽而出现在她刚刚停顿过的地方,他推门而去,屋里的萧闲竟毕恭毕敬地唤了他一声主子。
苏元意不知在泥水里躺了多久,全身上下都冷得似块冰,嘴唇都冻得青紫,可她却丝毫没有要动的打算,似乎是想一直躺在这儿直至死去。
雨忽而停了,似乎有一朵云遮在她的身前,她缓缓睁开眼就对上司马安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他上挑的狐狸眼垂眸看她,明明是一副妖孽的样子,可眼中竟有着菩萨般的悲悯,“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