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噩梦了?”谢濯臣的声音很轻。
沈烛音微怔。
没得到回应,谢濯臣伸手去勾她的长发,拨到她耳后,又往下,替她系好披风。
“我……”沈烛音退后半步,“你怎么这么晚在这,总不会是怕我做噩梦吧。”
谢濯臣随意地往后瞥了一眼欢脱的沈照,“闲着,出来看他玩。”
沈烛音轻哼一声,“那可真是巧了,居然正好在我门前呢。”
“是。”谢濯臣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巧。”
夜晚有风,将雪花往屋里送。
沈烛音关上半扇门,“还闲呢,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吗?生病了指望谁来照顾你。”
谢濯臣愣了愣,蓦然笑了,“真是翅膀硬了,都敢教训起我来了。”
沈烛音默默往里挪了两步,将自己遮掩在黑暗里,“我没有。”
“好。”谢濯臣眉目温柔,“没有。”
沈烛音忽然觉得他陌生,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冷风一吹又让她清醒。
“那你这么晚出来又是要去哪?”谢濯臣挡在门口,避免冷风穿过打开的半扇门吹到她的身上。
沈烛音抬头看他,“我……”她一时语塞,忽地踮脚又抬手,手背探上他的额头。
是凉的。
但她的手是温热的,令谢濯臣原地怔住,动弹不得。
沈烛音眉头紧锁,将他拉进屋里,把门彻底关上。
她又气又恼,身上都凉成这样了,他居然还在外面待着,真以为阎王不会收他吗?
“你忘了自己会生病吗?”
生气了,谢濯臣心想,她生气了。
是因为……担心他吗?
“没忘。”
“那你为什么……”
“年年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谢濯臣打断了她的质问。
沈烛音一愣,忽然不知所措。
她上辈子也是这么觉得的,觉得阿兄无所不能,受伤了一定会好、生病了一定会醒、遇事一定能解决……
可是他死了,死在她怀里。
“怎么了?”谢濯臣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沈烛音捏紧他的衣角,眼中隐隐有泪花在闪烁,她的声音又低又颤。
“可是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