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对面那辆车打开门,里面走出的竟是李灵运!
他紧紧咬着牙,唇角微微抽动,方何从没见过他脸上出现如此扭曲的表情。那眼神如果有温度,早就化成熊熊大火,把一切都烧尽了。
“李灵运!你神经吧!”乔建宁三两步走上前,还没揪住李灵运的领子,就突然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乔建宁踉跄两步,剧烈的疼痛从鼻子直冲天灵盖。他瞬间感觉鼻腔湿漉漉的,摸了摸,好在没有鼻血。
“乔建宁!”方何赶紧扳过乔建宁的脸检查,发现鼻梁没什么事后,下意识松了口气,然后猛地面向李灵运,“你怎么在这?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地方虽然虽然还没彻底进入大学城,但还是有一些路人。看见突然出了事故,又是两辆豪车,都赶紧停下脚步围观。
但李灵运明显状态不太正常,没人敢走的太近,只是远远地眺望,听不清对话。
“李总!您冷静点!”助理和司机这才反应过来,匆匆下车。一个从后面死死架住李灵运,一个跟乔建宁鞠躬赔礼道歉。
他们刚刚参加晚宴回来,李灵运不知道接到谁的电话,说方何坐乔建宁的车走了,还不是回家的方向。
三人本来只是默默跟在后面,按喇叭叫停不起作用后,没想到李灵运突然抢夺方向盘,把乔建宁的车给顶了!
“我干什么?”李灵运轻笑一声,阴冷地紧盯着方何,“我不来的话,他都要把你带到宾馆了。”
“那是因为方何没带家门钥匙!”乔建宁恼怒地大声吼道。
方何用力按着乔建宁的肩膀,以防小孩儿冲上去跟李灵运互殴。他默默看向李灵运,半晌后,突然平静地说道:“去宾馆怎么了?我不跟男朋友去宾馆,难道跟你去宾馆?”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愣住。
“方何?”乔建宁懵了。
“你说……什么?”李灵运微微睁大眼睛,磕磕巴巴地问。
“没人拜托你救我,你妨碍了我和建宁的约会。”方何面无表情地说。
“男朋友?约会?和他?”李灵运突然笑了一声,强装的冷静背后,是近乎崩溃的疯狂,“你在想什么方何?你疯了?”
“李灵运,是你疯了。我已经放下过去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说得不够清楚?!”方何突然情绪激荡,往前迈出一步,拔高了音量,“我们有什么认识的必要吗?你过去被我霸凌,现在在这里发疯;我因为你失去保送资格,为躲你两次抛下一切逃走……”
方何说不下去了,深呼一口气,紧绷的皮肉慢慢放松下来。方何忽然耸耸肩,用一种李灵运读不懂的悲伤眼神看他。
“李灵运,我们只会让彼此的人生变糟糕。”没有愤怒,没有憎恨,没有冲动,方何只是非常非常平静地说,“我真希望我们之前从来没有认识过。”
李灵运只觉得方何的话像是滔天的海啸,把他的世界冲了个稀巴烂。他的耳朵消了音,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就像听闻天大的噩耗,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李灵运感觉心脏跳得格外快,他不得不死死压着,以防它冲出喉咙。
“明白的话就别来找我了。”说完后,方何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我从来没有后悔认识你!”
听到这句话,方何转过头来。看到李灵运慌张地盯着他,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诚然,没有渴望的人不会受伤,但也没有来处、没有未来。李灵运在这孤孤单单的世界飘了十八年,遇到方何的那一天,才被绳子拉回到地上。
祭祖的时候,李灵运不止一次想,如果有一天他也死了,到了地府。判官要看他的生平,他也终于有东西可以展示给对方看。
无论是爱,又或是伤痕。
“可我后悔了。”方何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看到李灵运猛地颤了下,“你只想着你自己。”
和李灵运的助理交换联系方式,以便商量接下来的赔偿事宜后,乔建宁就带着方何离开了。
两人飞驰在黑夜中,一盏盏路灯被掠过,在车窗中一溜烟熄灭了。
诡异的安静让乔建宁不自在,于是他半开玩笑地问道:“刚才你说我是你男朋友,是不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