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都落水,境遇却天差地别,北方人少有会泅泳的,梨瓷立刻就呛了水,在水中拼命挣扎起来;茅凝琴自小在水乡长大,虽然狼狈了些,但至少还能得喘息,她一边费劲往船边游去,一边期待着自己精心编织的戏码上演。
她来之前便已经暗示过朱修金,自己虽然不喜梨瓷,但却愿意助朱修金纳她做小,到时候自己过了门,便是梨瓷主母,还不是想怎么磋磨便怎么磋磨。
按照计划,朱修金很快便会赶来“英雄救美”,岸上还有不少自己安排的观众,自己再出面证实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广成伯必会出面令两人成亲,大家面子上都能说得过去。
到时候周淳若要从朱家疏通关系,也还有个亲戚名头,哥哥在官场上走得好,自己的婚事也能更顺利些,实在是一举多得。
茅凝琴得意洋洋,几乎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笑出来,果然便听得又是“扑通”两声。
不对,为什么会是两声?
她循声望去,正要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却看到是清风朗月一般的谢公子不顾自身安危,亲身下了水。
茅凝琴心中立刻涌出感动,立刻放弃了泅泳,装作不会水的样子,在水里挣扎起来。
她第一次见有人泅泳也那么好看,修长有力的臂膀划破水面,划臂蹬腿的动作流畅而劲拔,几乎称得上优雅。
她的心也跟随着银白色的水花而起落,分不清是心跳声还是水声……若是这位谢公子,便是家世差些似乎也无妨。
“谢……”茅凝琴装出一副柔弱而无助的样子,张口欲呼,却看到这道矫健的身影已经头也不回地越过了自己这边的水域,径直朝梨瓷那边游去。
又是梨瓷!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而扭曲,目光凶恶得像是雨夜后冒出来的蟾蜍。
就在这时,她的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道热切的呼唤,“凝琴,我来救你了!”
朱修金在听到了茅凝琴的计划之后,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准备坐享齐人之福了。
坊间皆道茅凝琴高傲自满,但到底是高门大院精心培育的贵女,竟然如此贤良淑德、雍容大度,还未过门,就不惜以纳妾来笼络自己的心。
这两位美娇娘,一位是出身勋贵,一位有万贯家财,等到进了门之后,自己的日子岂不是比皇帝老儿还舒坦!
他望着缓缓驶动的游船,只盼它开得再快些,恨不得自己能潜在下面多划两下。
眼见游船已经驶入了那片荷花之中,朱修金更是摩拳擦掌,已经开始在岸上比划起来,听到水声响后,立刻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他才划了没两下,便发现事情有些不对,说好的是茅凝琴推梨瓷落水,怎么现在大房也掉下去了?
朱修金立刻陷入了迟疑,到底救哪个好呢?
他还在迟疑,没想到机会稍纵即逝,已经看到有人抢先一步朝梨瓷游过去了。
朱修金不甘示弱,奋力刨了两下,已经被那人遥遥甩在身后,他也不是个蠢的,见救梨瓷不成,立刻转头向茅凝琴游去。
他气喘吁吁地游到了茅凝琴身边,眼神黏糊糊地落在了她的胸口处。
她今日妆面太浓,落了水之后的确称不上好看,但是此刻衣裳湿透,褙子下的齐胸衫也紧紧贴在身上,立刻就有不一样的滋味了。
“滚开,”茅凝琴狠狠地一拍水,恨不得将朱修金的脑袋摁在水里,“离我远点!”
若说朱修金先前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见茅凝琴这幅态度,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贱人多半就没有打算嫁给自己!
朱修金怒从心中起,恶狠狠地将她往自己身上贴,根本没有避人耳目的心思。
男人的力气到底还是大些,茅凝琴挣扎不过,硬生生地被他“抱”回了岸上,一旁候着的丫鬟和仆从都是事前被叫来看热闹的,按照她的吩咐,特意未备应急遮丑用的衣裳,茅凝琴此刻妆发凌乱,衣裳湿透,颜面清誉尽失。
她在心腹丫鬟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站起来,走到朱修金面前,用尽全力甩了他一个耳光。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
茅凝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恶狠狠道:“我以靖德侯府之名发誓,今日之事,若有人胆敢传言出去半个字,定会叫他后悔一辈子!”
府中下人哪里不知道她的秉性,被叫来看了这样一出好戏,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呢,立刻又被吓得两股战战,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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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缓缓裹挟着落水的两人往不同的方向去,湖中荷叶茂盛,梨瓷勉强抓住手边荷叶茎干挣扎,浮浮沉沉,咽了不知多少口水,眼看就要耗尽最后一点儿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