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道友族弟有些本事。半月前我那妹婿还托人来问过,费家有无合用的练器典籍。这般年轻的极品器师,也算难得。”
费恩华何等出身,自是不消与席间另几位客套半句。他这夸赞可无水分,听得贺元禾面色一喜,谦声道:“道友谬赞,比起费家英才,在下族弟尚有颇多不足之处。”
“这是自然,”费恩华一脸傲色,却难让人心生厌恶,仿佛本该若此。
席上其余众人见得他如此好说话,便也大着胆子攀谈起来,直到修明从主桌返还,众修话头方才一止。
“晚辈巧工堡修明,见过费前辈。”
“哦,道友认得费某?”
修明点头一阵,笑声应道:“两年前,陪内子回门时候,曾远远见过一回前辈。”
费恩华眉眼微抬,面生笑意:“哦,某记起来了,两年前疏荷曾归家来为我那妹婿的亲近晚辈说亲,那晚辈便是你吧?”
“确是晚辈。”
“某若没记错,你当是娶了五华堂的廿九娘,对也不对?”
“难得前辈还记得内子。”
“自不会忘,如若这般,你这小子是该叫我一声仲父才是。”
“仲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好好,这件极品法器,我留也无用,你自拿去。”
这场景自不止贺元禾这一席上人见得,羡慕的更非止单、马、黄三名筑基。
巧工堡真传修明娶得费家女这事情左近早有人传。
虽说五华堂在费家只是小宗,近几代更是只得一二假丹坐镇,修明之妻更是这小宗庶出的庶出女,论起身份尊贵,自是远远不能与费疏荷相比。
但这女子却是个会修行的,才过信之年(二十四岁),便就已是后期修士,假以时日便就是一真修了,也足以令得旁人艳羡了。
贺元禾虽然已经贵为真修,但却也与旁人一样,有些羡慕修明这世兄弟。
明眼人都已能看得出,康大掌门已为这修明铺好了一条康庄大道。
巧工堡堡主墨闻门下固然不止修明一个徒弟,但若是存有筑基资粮了,墨闻显也没有胆子挪给他人。只要修明能成筑基,巧工堡这下一任堡主位置,便就不可能由旁的屁股挨了上去。
这锦绣前程,哪个不馋?
但只要一想想修明这些年来为重明宗立下的功绩,众修心头也就平衡许多。
继而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不就是豁出性命来挣份前程么?旁人做得,我做不得?到底把命卖给重明宗还有念想可盼,总比那些不重信诺的门户放心许多。
贺元禾心思向来颇重,见得此景,又偷偷将眼神转向主桌,心里头陡然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而主桌上头已经改名做费恩闻的魁梧大汉见得这番热闹亦是心生一叹,自家这妹婿倒是好手段,这拿捏人心亦是不分时候。
他端杯敬来,密声传音:“你早晓得恩华是不会来坐主桌的吧?”
康大掌门淡笑应道:“他当年又无有替费家出战战过福能,性子又高傲,自是不想来坐这桌与你对脸。”
“果是如此,”费恩闻低喃一阵,刚要再言,便就听得身侧的杨无畏言道:“听闻周道友前次在定州战过一场,遇得了弘益门的假丹,不晓得可有凶险?”
杨无畏的话音落后,康大宝的眼神也随之一并看向了周云而去。周云师父乌风上修近些年在定州招兵买马,确有些要开宗立派的架势。
这对于定州诸家而言倒是件好事情,毕竟游离在外的弘益门到底还有解意上修领头,双方这些年的小打小闹都无有停过,时有筑基丧命。
总的来说,确是定州诸家更吃亏些。乌风上修虽是出了名的不擅征伐之事,但到底亦是位正品金丹,不至于害怕了同样手段不高的解意上修。
有了这些年帮着乌风上修积攒家底的历练过后,周云比起之前时候是要显得稳重许多,他听了杨无畏的话后摇头言道:“殒了十余弟子,全靠信符发得迅捷,方才侥幸未败而已。”
“倒也无妨,到底是位丹主,周道友无有损伤,便就已是得天之幸。”
杨无畏洒脱笑道,卞浒心生异样,不晓得前者好端端地挑起来这话题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