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瞻不明所以,打开了薛松呈上了小箱子。
箱子打开,一阵浓郁的香味传来。有了极乐香的教训,他第一时间捂住了口鼻。
再细瞧,几张面皮跃入眼帘。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陆九瞻,也脸色一僵。
他算是明白这香味来源了,箱中放着几块沉香木,想是用来辟味的。
薛松贴心地递来一副棉布手套,“这三张人脸保存得很好,并没腐烂迹象。而且从数量上来看,恰能与应龙杀人案对上。”
陆九瞻戴着棉布手套,捡起一张人皮,确实保存得很好,只是脱离了人脸,并不能认出是男是女。
“大人,还有这些。”另一位亲从官从箱笼中取出三幅卷轴和一张未裱的新画。
陆九瞻将装着人皮的箱子合上,嫌恶地推至一边。
他脱下手套,接过那幅新画,一眼就认出画中人是虞长宁。
而画中诗句色泽呈暗红色,隐隐有血腥气传来,他脸色大变。
“他不仅以血为墨,甚至,”薛松看了眼面色阴翳的陆九瞻,还是将话说了个明白,“甚至还盛在杯盏中,似乎是用来喝的。”
陆九瞻想起虞长宁腕间有个针孔,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此刻,他恨不得将卢显碎尸万段。
他打开了另外三幅卷轴,恰是一男两女。虽说陆九瞻不认得那些死者的面容,但至少性别是对得上的。
再看落款的日子,时间也对上了。
这些几乎已是铁证,不过如今还不是查办卢显的时候。更何况,这样的案子,也不归皇城司管。
但前有在余姚发现的龙守阵,后有越国皇室的极乐香,他很难不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你们三人回去休息吧,明日放半日假。”
“谢大人。”
待三人退下后,陆九瞻带着箱子见了卢显。
卢显此刻被折磨得狼狈不堪,但他一双眼依旧炯炯有神,并无半分惧意。
陆九瞻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箱子,“所谓应龙吃人,原来是你捣的鬼。”
卢显面露得色,“人终会老去,可若美人衰老,岂不可惜?你看,在我手中,他们永远都活在了最美好的年纪。”
“极乐香哪来的?”
“什么极乐香?”卢显面露不解,倏尔豁然开朗,“极乐香,好名字!你这么快就找到了?”
“哪来的?”
“捡来的,只这一盒,”卢显面露惋惜,“一开始,我得用四根才能完成所有工序,但以我现在的手艺,若不是被你捣乱,只需一根,我就能将秦娘子的美貌留下来。”
陆九瞻明白他口中的工序是指什么,忍着不适,“在哪儿捡的?这么好的东西,我可不信能随便捡到。”
“激将法?你当我是傻子吗?”卢显不满地看向陆九瞻,嗤笑一声,“与我相比,你们才是傻子。”
陆九瞻看着他浑身是伤,依旧淡定自若,便知刑罚对他这样的人是无用的。
“你这七年将全城的人耍得团团转,确实聪明绝顶,”陆九瞻看着他眼中的得意,“可你不觉得这样如锦衣夜行,毫无乐趣吗?人人都畏惧应龙,但他们最该畏惧的人是你才对。”
卢显沉默不语,他并不会因陆九瞻三言两语而动摇。
“没人知道你被我捉了,我可以静悄悄地杀了你,从此以后,世上再无人知晓能干出这样惊天动地大案的人是你,”陆九瞻的语气似在蛊惑,“卢显,你这样聪明,甘心默默无闻地死去吗?”
卢显抬眼看向陆九瞻,心底闪过一丝算计。
若对方无欲无求,他必死无疑。他知道眼前之人绝不会放了他,否则,他们还如何通过他父亲攀上其他大人物?
可人一旦有了欲望,哪怕只是求知之欲,就有了弱点。
“薛管事。”卢显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