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按上磨砺不平的符文,手指却好像早已熟悉了这样的动作,令他不用思考就能做出反应。
下一秒,他耳垂忽地一热,仿佛被人捏在指间,揉了一把。
是幻觉。他又记起来了一些事情。
……
冬日,岁暮天寒。
开始学符术的第七日,他偷着练了整整一宿,第二天穿着白袄、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像从山里跑出来的熊猫。
熊猫坚持认为自己能扛住,结果天不遂人愿,熊猫在吃饭时明目张胆地睡着了,差点淹死在粥里。
代价就是昏睡到中午才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意味不明盯着他看的师尊。
不等熊猫开口,明如晦已经伸出手,摸了摸他眼底的青黑:“困困符跟我告状,说,有个小孩大晚上不睡觉,偷偷摸摸地藏在被窝里写符。”
熊猫咬着嘴唇不吭声。
他不是傻子,这些天下来,大概也能发现自己在符术上的造诣迟缓,始终不能达到预期。
他只是想学好符术,证明给眼前的人看,他没有捡错徒弟,自己可以变得足够厉害,强大到能够站在对方身边——
下一秒,耳廓一紧。明如晦像是能看透他在想什么,抬手,不轻不重地捏住了他的耳垂,用力揉按了一下。
“想什么呢?”他垂下眼,眸光中带了点惩戒的意味,“我又不会丢了你。”
耳垂被捏得有点疼。郁危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次可能是急于求成了,但面子问题,依旧拗着不想认错。
他的小表情明如晦都看在眼里,气笑了,语气却缓和下来:“要是我说,比起符术,还有别的事情更适合我们歪歪呢。”
郁危愣了愣,绷紧的神色放松了些,试探性地问:“……什么?”
在他隐隐期待的注视下,明如晦手中无声无息幻化出一张符纸,他抬手,在纸上一点,字迹随之晕开。
“点睛。”
“你的心静,灵台稳,心思缜密,神识强悍,最适合点睛。”明如晦说,“等你练好了,我写的符,今后都由你来点。”
……
记忆稍纵即逝,到最后,只停留在耳尖一点温热。
郁危下意识摸了摸耳垂,却没能抓住脑中一闪而过的灵光。他摇摇头,很快摒弃了杂念,视线在符面上一扫而过,轻易锁定了掩在重重阵法下的符心,随后抬手,在那处轻描淡写地一抹。
灵台轻震,神识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