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山上比山下黑的更早,林子把最后一点天光挡得严严实实,雾气开始弥漫。
小段将裴再带到了一个山洞,山洞口用一些枯枝树叶做了遮挡。
他生起了一堆火,这堆温暖的火唤醒了裴再。
裴再觉得像是睡了一场很累的觉,他撑着地坐起来,在小段打量他的目光中,问道:“你都没有火折子怎么生的火。”
“小看我不是。”小段很得意,“你有你生火的办法,我有我生火的办法。”
小段的眼睛弯了弯,眼睛上面还有一点擦伤,但是他的神情很生动。
裴再于是忘了追问,只是笑了起来。
小段隔着火堆看着他,“还笑得出来呢。”
裴再问:“怎么笑不出来。”
小段指了指后背,“不疼吗?”
裴再顿了顿,“还好。”
他背上的伤被小段简单包扎了一下,中衣撕开充当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
小段现在都还记得对那伤口无从下手的样子,裴再背上那道伤口很长,皮肉生生被石头划开,边缘杂乱。又因为在水里泡了不知道多久,皮肉都已经有点泛白。
饶是这样,鲜血还是从伤口中涌出来。
“你走了多久?”裴再问。
“走了很久,好消息是没有见到那群笨刺客,坏消息是没有见到你的人。”
小段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离了你那一个两个的,不灵了吧。”
他慢慢挪到裴再身边,裴再看到小段的那只脚,脚踝已经变成可怖的紫红色。
小段往裴再嘴里塞了点东西,裴再嚼了嚼,是花生米,水泡过的。
小段的荷包里总是藏着各种干果,只是很少,一点点的花生米,小段吃一个,给裴再塞一个,没多会儿荷包里就干净了。
小段更饿了,比饿更要命的是冷,这团火不足以让他们温暖地度过今夜。
“裴再,你怕死吗?”小段忽然问。
裴再看着火堆,眼前跳动着的火苗晃来晃去,“我确实没想过这样死。”
“你还真别说,”小段道:“我想过,饿死冻死都想过,就是没想过能有人陪我一起死。”
裴再闭上眼睛,“不是很荣幸,如果可以,我还是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