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移去视线,再慢慢转过头,看着韩泽渊小心问道:“啊?”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有了这个打算?”韩泽渊尽可能压着情绪,却能听出他有些不高兴,“你完全打得过他们?”
“我……”岳蓁挠了挠鬓角,“……也没说我打不过吧。”
“而且我一开始确实准备静观其变的,”岳蓁嬉皮笑脸地靠近韩泽渊,“可你不是生气了嘛,那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
韩泽渊直接退了一步,重新盯着岳蓁道:“所以,我的担心从一开始便是多余的?”
“怎么会!你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这都是我与他们较量的底气!”岳蓁这才意识到韩泽渊是真的生气了,“怎么可能……”
“莫要插科打诨!”韩泽渊当即喝止,又回想前面种种。
“那你又为何……!”韩泽渊说着说着便气急,“为何不让我说话?”
岳蓁又换了一边,挠挠鬓角:“我这不是……想听听他怎么骂我嘛。”
还想借机吃两口韩泽渊的豆腐,但她不敢说。
“可……”韩泽渊看向来的方向,又问,“可你又为何让他们四面埋伏?”
岳蓁视线躲闪了一下,随即义正言辞道:“我这不是怕你受什么伤,方便教训他们么!”
韩泽渊语塞:“……你!”
两人僵持住了,孙小花夹在中间,隐约有些担忧:“先生别生气了,”她骨碌着大眼睛,双手捧起韩泽渊的脸,“岳蓁姐姐不是故意的。”
听了这话,岳蓁当即见缝插针:“就是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韩泽渊埋怨一般冲岳蓁望了一眼,才收回目光看向孙小花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先生知道,先生不是生气,”韩泽渊也想找一个借口解释自己的情绪波动,回头想了半天,只想起方才高堰看向岳蓁的眼神。
从前岳蓁与他肌肤相触时,他只觉得那些来自掌心的茧子与伤痕是日常劳作难以避免的部分。
如今再想,那些痕迹却多了许多辛酸。
想到这些,韩泽渊再难起愠意,他双眸微垂,问岳蓁道:“你从前……也是这样和其他山匪交手的?”
见韩泽渊神色好转,岳蓁咧嘴笑笑:“交手就有些过了,”她回忆道,“也就一开始算是打得有来有回,如今是足足地单方压制。”
“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摆摆手,“本就比他们聪明,再将体能上的缺漏弥补,便足够打压他们了。”
话说得尤其轻松,可回想高堰那些人的神情,韩泽渊却这么认并不为。
但岳蓁不提,也没人可以强行揭开她的过往。
“往后还是不要这么冲动了,”韩泽渊道,“总有人会因你安危挂心的。”
岳蓁靠近,调侃道:“那这些人里有你吗?”
韩泽渊微垂的眼帘稍一弯起,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定睛望向岳蓁,温润却坚定地答道:“有。”
就这么一个字,岳蓁心里绽开了烟火似的阵阵发烫。
她都说不清这种悦然是为的什么,却硬是高兴了一路。
直到一路赶着日暮回了学堂,岳蓁远看见两个并不眼熟的卫兵,穿着不同于秦华手下卫兵的甲胄,从学堂离开,步向京城的方向。
见状,岳蓁与韩泽渊皆是加快了脚程赶往学堂。
一进去,安置完了孙小花,两人就去询问起秦华。
可秦华神色并不那么好看,看看韩泽渊,甚至有些为难。
纠结良久,秦华心知此事终是瞒不久的,只好如实道:“京中下诏,陛下让我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