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蓁?商晚茗?”霍灵樨扶着墙站直了身子,“还是玢玉,还是箜冥?”
一个个名字敲打在面前之人身上,直到箜冥的名字出口,那一抹闪过的神色变动,让霍灵樨答案豁然明朗。
可也是这一刻,霍灵樨心里的酸楚再难遮掩。
脑中轰然一声,好像所有属于她和韩泽渊的回忆都垮塌了。
“所以……”霍灵樨两行热泪止不住往下流,连声音都在颤抖,“我的画像与她的放在一起,是因为……”
“是因为我是最像她的替代品?”
……
沉默。
死寂。
整间密室,一时间只剩下了霍灵樨努力压制的啜泣声。
每一声抽泣落在苍衍的耳中,都在他心底扯起一阵绞痛。
他从未如此无措。
生来至今,他从未有如此想要辩驳却百口莫辩的感觉。
因为霍灵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所以即便他早已对霍灵樨这个人有了一种独立的情感,也无法扭转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一切真相。
“抱歉……”
霍灵樨抬眸,连带着哭泣声凝滞,直直愣了许久。
就见韩泽渊停顿了一会儿,所有的神情都归于平静,开口时话音如死水一般:“箜冥曾是我的弟子,因我疏忽被人陷害,误入轮回。”
“七生七世,我从与她一同历劫,到脱离轮回从旁干涉。”
听到这里,霍灵樨垂眸喃喃,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往后踉跄着拔下了头上的玉簪,直接摔碎在了地上。
看着玉簪摔碎,韩泽渊的神色果然流露出了惊愕。
霍灵樨看着地上的碎屑,只觉得自己可笑。
但比起现实更可笑的,好像是想要知道现实又难以面对现实的自己。
望着地上的狼藉许久,霍灵樨面如死灰说:“这是她们的东西,我不要。”
“韩泽渊,”她看向韩泽渊,“或许我真的是她们转世,但我不是她们,也不可能成为她们。”
“我不管我曾经是谁,与你经历了怎样的过往。”霍灵樨语气淡淡地,连愠怒都散在风里。
“但如今我名为霍灵樨,我也有与你无关的,仅属于我霍灵樨这个人的二十载。”
“我不知道你们当神仙的对凡人有多蔑视,”霍灵樨深呼一口气,退了半步,“但我无法接受你就这样出现,以一个无比高傲的姿态,夺走属于我的二十载,成为你寄托思念和悔恨的容器。”
说着,她指向地上的玉簪:“是,或许看着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鲜活地站在眼前,你的后悔得到成全了。”
“那霍灵樨呢?”霍灵樨平静地就如往日在学堂中研学论道一般,“我呢?”
韩泽渊终于主动上前开了口:“我并非想要将你当作容器,更无意将你留在身边,我只想看到你好,便足够了。”
“那你何必来招惹我?”霍灵樨轻笑,“你若不出现,我……我……”
霍灵樨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她恨韩泽渊,又怎会不恨自己。
若此生从未遇到过韩泽渊,她或许真的会适龄出嫁,没入无数大同小异的女子一生。
可遇见这么一个意气风发风光霁月的人,她又如何不为此倾心呢?
至此,霍灵樨彻底放弃了所有挣扎:“你看得如此明白,又怎会不懂呢?”
“我确实喜欢你,韩泽渊,”霍灵樨苦笑道,“可……”
可她也想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