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队一路至西山下葬,车队蜿蜒十里,一大半都载着陪葬品,其数量早已超过了长公主仪制。
宋璟一路忙前忙后,不是在指挥车队,就是在假意悲痛,似乎是在显摆自己有多能干、多爱妻情深。
好在抵达公主陵之后,就没有礼乐队什么事了,否则我恐怕会恶心得吐出来。
我前脚刚和乐师们步下马车,下一瞬就看到前面有人抢马出逃,几名金吾卫正紧追而去:“快!有人偷陪葬品!快抓住她!”
那个背影……是柳纤纤?
她果然逃跑了!
只不过和我们预料的不同,她没有跑去山腰的公主陵,而是策马往山下狂奔。
我一看情况不对,一把摘下帷帽,拔腿也往山下跑。
刚追出几步,陆斩春就驾马车过来了:“柳娘子,王爷让我载你一程!”
“好!”
我一点头,翻身上车:“快跟上去,但不要追太紧!”
“柳娘子放心,王爷刚交代过!”
疾驰的马车颠簸无比,我一进车差点没绊倒在魏子都身上,他扶了我一把,还佯装无事发生地问陆斩春:“她偷了什么陪葬,查清楚了吗?”
“末将看她刚刚丢给金吾卫的包裹,恐怕是一些金银细软。”
“金银细软?没有折柳剑吗?”
我和魏子都一惊,异口同声地发问,说完又互看一眼。
“没有!”
陆斩春目力过人,一面赶车一面直起脖子看山脚:“她身上也没有带狭长形状的包袱。”
“这不可能啊?”我支起下巴低喃:“他们的目的不就是折柳剑吗?”
魏子都面色微沉:“多派几名黑骑,盯紧了。”
“是,王爷!”
说话之间,我们刚好路过后面几车陪葬品。
我看到白凤军和魏子都的黑骑各自守在车队头部两侧,泾渭分明,又一致对敌。
或许是他们的气场太过强大骇人,柳纤纤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绕过车队,继续快马加鞭往玉京城而去。
她到底要去干什么?
那把折柳剑不就在陪葬品的箱子里吗?
我柳眉紧锁,疑窦丛生,却忽而听到魏子都道:“不对,陪葬品少了一车!”
“少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回头细数,可山间仪驾马车多如牛马,一时之间哪里数得清楚?
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山下突然,跑上来一匹快马,赵管家一路大喊着冲向宋璟:“宋公子!太后娘娘!不好了,府里走水了!长公主的陪葬还有一车在里面呢!”
“什么?!”
宋璟一把将赵管家掀下马:“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不是让你管好府邸吗?怎么会着火的?”
“是祭拜的民众烧的纸钱太多,一时不慎才会这样的,”
赵管家涕泪横流,重病未愈的身子消瘦得像一片在风中发抖的黄叶:“宋公子,你快回去瞧瞧吧!”
宋璟连忙打马去前头禀告,众人一听此事都大吃一惊,太后当场晕了过去,圣上更是大为光火,急令玉京府、巡防营前去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