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伍中看到不同豆花的定价,薛琼芳很快就做好了决定。在她看来,有加小料的那份钱,不如直接买上两碗豆花吃的爽快。
等豆花一到手,她立刻走到附近的阴影处,拿起勺子狠狠舀了一大勺送进嘴里。
冰豆花本身给薛琼芳的感觉,有点像夏天清晨的露珠,带着微微的凉意,俯下身把嘴唇凑过去一吮,露水滑进喉咙,留下一闪而过的丝滑清凉,瞬间驱散了周身的燥热。
但不同于露珠的是,冰醉豆花的味道更丰富,哪怕这只是一碗最基础的原味豆花,也像一粒石子投进水里,层层叠叠的味觉涟漪还在后面。
有细碎金黄的桂花散发着馥郁的香气,有豆花若有若无的奶香味,还有酒酿的微醺甘甜。那微微的发酵香气和丝丝甘甜缠绕着冰豆花,一同在舌尖上起舞。
简直是一种对味蕾的宠溺。
薛琼芳顿了一下,然后像好几天没吃饭似的一口接一口地把冰豆花往嘴里送。吃完了一碗,毫不犹豫地换下一碗。
又一次把嘴里塞的鼓鼓囊囊,舌尖感受着甜蜜蜜,凉丝丝的豆花,薛琼芳突然愣住了。
南来饭馆在第三营地开了这么久,卖过的小吃数不胜数,烤串、凉粉、烧仙草、炸鸡、凉面、水果冰沙……
薛琼芳一次都没买过。
有工友买来吃,闻到小吃诱人的香气,薛琼芳只会默默走开,大家喊她一起去买小吃,她也说自己在食堂吃饱了。
大家都猜测,薛琼芳是不是家里人口多,负担重,所以才这么抠门。
其实正相反,薛琼芳家的人都不在了,就剩下她一个,因为失去过太多东西,薛琼芳觉得身边的一切都会离开,只有赚到的钱是她唯一能抓在手里的东西。
至于别人吃烤串,关她什么事?她经历的苦痛有那么多,整个人都刀枪不入了,抵抗这点诱惑的本事还没有吗?
直到刚才,她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总以为吃过的苦多了,就能忘记过去的苦,也能面不改色的吃未来的苦。
其实连薛琼芳也没注意到,其实所有的苦她都记着,而她一直盼望的,是一口甜。
薛琼芳咽下最后一口豆花,抹了抹嘴巴,雄赳赳气昂昂的再次走到队伍里。
轮到她时,她摊开手掌露出一枚晶核:“我要一碗豪华豆花。”
“加点什么?”辛欢敲了敲手边的小料盆。
“要最甜的。”
“那就芋圆、蜜红豆和芋泥怎么样?”
薛琼芳重重点头。
新买的豆花比原味的甜,甜到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