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朋友,庸庸碌碌,专业课成绩不算差。可是因为在学校里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而且害怕跟同学交流,再加上还要兼职,她没有精力参加什么比赛,简历是空白的,再怎么编也不够漂亮。
但是季知言长得漂亮。大学同学神秘兮兮说给她介绍工作,来钱快。问了一通,对方一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说工作内容,警惕地问了很久,最后才说是去陪酒。
季知言沉默了会,她觉得好笑,想说几句嘲讽的话,可是笑不出来,也说不出来,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头就走。
太荒谬了。学了那么多东西,一份正常的工作都找不到。
上大学后那些亲戚就没怎么过问她的事,基本上毫无联系,只有季夕妍在她毕业之后几次跟她要钱。可是现在这种状况,别说给别人钱,她自己都要活不下去,当然只能先顾自己。拒绝了几次后,季夕妍就没再打过电话给她。
行业饱和,投了几十份简历,基本上都杳无音信。面试了几家最后被以没有工作经验拒绝。
找不到工作,可季知言要钱才能活啊。最后找了个便利店的兼职,拿着一千五的月薪,也只能住着几百块房租的破烂房子。
本来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也习惯了,一边兼职还在找工作,生活好像也有一点步入正轨的意思。可是这时房租却突然涨价了,明明是很破旧的屋子却因为地段好了一点,非要涨到快一千,她现在连房子都住不起。
崩溃地哭了一场,第二天还要顶着憔悴的脸色去上班,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去上班被老板以精神状态不好为由辞退了。
季知言听到自己要被辞退的消息时愣住了,想要辩驳,可是一时说不出话。
她突然觉得好笑,怎么上天是见不得自己一点好吗,甚至她都还没有一点好就马上要落入更低谷。她突然有了一种能让她稍微欣喜一点的念头。她要死了吗?
可是没有,唯一的念头也没有实现。
回到家,躺在最后还能住一天的床上。怎么还没死。她双眼肿胀干涩,无力地盯着天花板。倒霉得离谱,可是怎么都这样了她怎么还活着?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醒来的时候饥肠辘辘还伴着胃痛,家里没有吃的了,只能点了个外卖。
难吃,像是过夜的菜一样,好像在吃腐烂的食物,浓厚的调味气息也改变不了食材的糟糕恶心。
她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用手扫过桌面,玻璃杯碎在地上。
她已经忍受不了这一切。她一向平静,几乎不会做出让人注目的举动,她总是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可是现在却一反常态地发起疯。
季知言叫喊着,眼泪从眼眶流出,她已经哭过了,她以为眼泪早就流干,可是眼泪是流不尽的,痛苦一直持续。
季知言感到窒息,喉咙有堵塞感,她的声音艰难地从喉道里传出,她感觉喉道像要被撕裂,实际上她就是想撕裂,她想尝到血腥味,她希望这一切能结束在今晚。
可是她还是停下来了,情绪突然间平静下来,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累得没有力气。
她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满地狼藉的一切,笑自己也只能摔个玻璃杯,没有更昂贵的东西供她发泄了,最后无力地回到房间。
吃不下东西。胃疼。好疼。喉咙也痛,自己作的。全部都是自己作的。她累了。
翻看着手机,廉价的旧手机运行缓慢,等待着它显现画面。
她在找房子。如果今晚没有人突然闯进来杀死她的话,那她就得找一个明天可以搬过去的房子。虽然她更期待前者,可是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吗?她双目空洞地喃喃着,生活还得继续。
搜索页面弹出了信息,别墅,高级公寓等等。她没有力气生气,只觉得好笑,这样的屋子,她一辈子都住不起,又何必给她看。
只在最便宜的房屋里看,季知言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在意安全,如果谁要来杀她,她求之不得。
翻看着,突然看见了一个难以想象的低价。三百?她看着那张图片,看着是很旧的屋子,虽然离市中心有些距离,不过也还在这座城市范围内,甚至离她现在待的地方也不过一两公里。这附近会有这种价格的屋子?
季知言继续浏览着信息。
单人公寓,看起来除了旧一点没什么问题,而且还有电梯比现在住的地方还好。她疑惑起来,这种房子为什么会这么低价,难道是有什么隐患吗,该不会是什么凶杀现场之类的。
看了一眼评论,下面也有人在问这个问题。
闹鬼。有一个评论回答,下面马上有人接着问具体情况。
住过的人回复说晚上照镜子的时候在里面看见了人影,住了一个星期每天都神经兮兮的,后来受不了,赶紧搬走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在开玩笑,说该不会是跟房主人有什么过节,所以故意乱编的吧,或者说有鬼一定要去看看的话。
评论看起来都不害怕只当玩笑,不过从房屋仍在出租来看应该还没有人真的去住。毕竟除了闹鬼这种让人不安的因素外,更大的可能性是有人为的危险,比如说把人骗过去做些非法的事之类的。
但是,这个价钱……已经没有更低的了。每个月除了房租还要交水电费,吃东西,一分钱都剩不下。她现在虽然刚拿到兼职的钱可是如果去租其他房子的话,估计是不用吃也不用喝了。
虽然不用风餐露宿,不过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