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尘笑着说,但她看起来只是苦笑。
“这不可能。”
季知言深吸了口气说道。她有些颤抖,唇瓣颤动,她很不喜欢对方要把自己从她的生命剥离,可是对方一直在提醒她这样做。
她想记住对方,可是她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季知言又开口问到,对方说的什么执念,什么减少寿命的代价她都不在乎。就像她之前想的那样,她本来也不是那么有生欲的人,她现在只想知道对方的一切。
江念尘再也笑不出来。
喉道堵住一般,疼痛又窒息,这是心情痛苦时会感受到的生理疼痛。江念尘本来已经不会再有痛苦,可是生前记住的感受仍然存在,这种幻痛让她一时说不出话。
大脑乱作一团,她早知道不会有好的结局,但还是接受了季知言及时行乐的提议。如果能好聚好散那当然没有问题,可是情感是不可控的,她们都做不到淡然地面对分别。
这种糟糕的结局,不是不可预见,可是她们都选择了视若无睹,直到不得不分离时难以逾越的鸿沟才不可避免地爆发出来。
“这对你不好……”
“如果我保证不会对你产生执念呢?”
这不是能保证的事情。季知言知道但她还是这么说,她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
“季知言,你不应该掺和太多。”
江念尘叫了对方全名,话音刚落就听见对方嗤笑一声。
多不公平,你可以了解我,我却不能了解你。
“可是我什么事都没有做啊,我甚至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季知言差点是喊出来的,最后一点理智让她冷静,让她看起来没有太过激动,只是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悲伤,愤怒,不甘大概都占了一份。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双浓墨般的黑色眼睛。你应该告诉我,琥珀色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季知言好像在祈求对方。
呼,江念尘吐了口气,她本来已经不需要呼吸,可是活了二十多年的习惯没有改变,她还是像个人一样,痛苦的情感也跟人没有分别。
告诉季知言吗?如果告诉她会怎么样?只要她还是选择离开,不干涉任何,那就不会有任何影响,也不会有伤害到她的可能性。
“江时岑要做什么?和你家人有关吗?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困在这?”
季知言一口气问出来几个问题,每一个她都想要答案,她想了解对方,尽管对方什么都不肯说。
季知言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她一般在察觉到对方不愿说出口的心情后就不会再追问。可是这次是她很在意的事情,她不能不问,哪怕是自私的做法,也不得不问。
她想知道,所有被隐瞒的一切。
“江念尘,我叫江念尘。”
江念尘突然开了口,她低着头,她在权衡能告诉季知言多少。她应该更加理智,可是看着季知言湿漉漉的眼睛,悲痛的神情,她甚至想要说出全部。可是这些和对方没关系,她不应该说出更多。
“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要怎么做,只知道是要做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什么?”
江念尘低着头,季知言看不见她的神情,只好凑到江念尘身前,抬头看着对方。
黑色的发丝扫过脸庞,季知言怔怔地看见那张苍白的脸神情阴暗,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只有一点光亮,无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怪异的话。
“他们想要让我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