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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计划（第1页）

志军自从来到工地后短短的个把月时间，所见所闻让他无限感慨，特别是两个老乡由打工引起的的婚姻和家庭变故对确立自己的婚恋观有非常大的影响。尤其是看到子君幸福的那一刻，那瞬间的释然；以及顺子媳妇决绝地不告而别独自前往广东，就像大彻大悟一样，就像心被放逐在广袤的原野自在而轻盈。当爱把心禁锢的时候，当婚姻把灵魂禁锢的时候，唯有放手和转身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救赎。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回去了，在回去之前，他决定悄悄去看一眼子君。而这期间即将发生的一件大事打乱了他的计划。又是个下雨天干不了活，冬子决定去要两年前一个工地未结清的工钱。那个工地的钱最难要，还欠他几万。冬子自己垫进去不少，去要了好多次，也堵过老板的车子，每次都敷衍搪塞找各种理由，他头痛得很。这个工地又要给工人借支和垫生活费，所以有些捉襟见肘。这还没出门呢，工地上的另一个包工头福哥找来了，也是来约冬子一起去那个工地要账。他一个人去都没信心了，觉得两个人一起力量大一点。他愁眉苦脸的说他的家底都搭进去不说，经常被要钱的民工围追堵截，他也曾带着全部工人一起去要过多次，那边就一句话，还未验收，拿不到钱。福哥是南方的，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两个孩子的父亲，手下有二三十号工人干活。就每天工人的吃饭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他是真正的焦头烂额，他哭丧着脸说要钱要得求爹爹告奶奶只差下跪了。他对冬子发牢骚，“别说下跪了，就是跪着给他擦鞋都干，只要能结账给钱。”志军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么辛辛苦苦的血汗钱竟然拖了两年都还拿不到。想他在老家跟着村里的小工程队干活，因为都是建民房，房子一完工马上结账。从来没听说过拖欠好久不给的。就算是人家周转不开，顶多年底就结清账。农村人有句话叫“无债一身轻。”还有句话叫“亏啥都不能亏苦力钱，”可见民风淳朴，民间自发的对体力劳动者的尊重。所以那时候的农村人比较耿直爽快。哪像现在农村也被经济发展的大潮裹挟着，很多人的思想观念发生了质的变化，特别是在赖账这点上那是最先和城市接轨。什么“我凭本事欠的钱凭什么要还？”什么“我拿征信换的钱，征信你已经收回去了那就是等价交换两不欠。。。”这些歪理哪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工能想得出来？以前的人觉得欠账是很丢人很臊皮的事儿，遇到债主了都不好意思头都抬不起，哪像后来欠账的是大爷，要钱的成了孙子。现在要说谁是老赖还被人高看一眼，觉得这人不简单。老家以前有个叱咤风云的煤矿老板，在当地很有名气。他开着煤矿，在城里有几家酒楼，几处房产，一辆豪车。在九十年代那可是响当当的富豪。江湖外号“牛百万。”在他儿子刚满十八岁那年他不声不响的把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部转到儿子名下后，公开登报脱离“父子关系”。人们在“x县日报”上的头版头条看到那个脱离父子关系的声明后议论纷纷，后来才传出消息他欠了某行上百万的贷款。人们惊奇不已，在九十年代的内地人们还遵守着诚实守信的美德的时代那可是如石破天惊的大事，原来还他妈可以这样干！“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牛百万”开了个好头后，很多胆子大的开始有样学样，慢慢的欠钱不还的多了起来。甚至打麻将都开始赖账了，麻将馆老板几乎每天都要给赌徒垫钱，结果人家输了不还，干垮了一家又新开一家。还有个牛哄哄的年轻的挖机老板的口头禅是“债不怕多，越多越好过！”他巧舌如簧把所有亲戚借了个遍，很快拥有了四台挖机，城里买了高档小区的房子，镇上几处门面，老家建了别墅，一辆小车和皮卡加一辆拖车。他也迅速崛起成了名震乡里的风云新贵。可是借亲戚的钱七八年都是不肯还的。都是至亲，是相信他才借的。七大姑八大姨亲兄弟堂兄堂妹老表等等。至于父母的钱那就等于是他自己的。而且平时对长辈还大方，礼节周到，态度也诚恳，但是你不好意思的找各种理由找他还钱他就是一副笑脸暂时周转不开。好像他就没有周转得开的时候。要了几次自己还不好意思再开口了，背地里恼火。搞得亲戚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也拉不下脸来，自我安慰相信他早晚得还的吧？一个亲戚家想要回五万借款买房子，不还，拖到几年后再想买房价已经涨到买不起了，导致夫妻俩闹矛盾离了婚。挖机老板的妈还背后骂活该，这六七年都买不起房子，还你那五万就买得起了吗？特么的当年的房子全款都才万一套呐！当然最开始人们之所以有钱都不想买房，还是舍不得土地，觉得住在城里又没稳定的工作，喝西北风吗？直到房子和教育挂钩，学区房盛行，农村的学校没落，教育质量和城里天差地别，人们才醒悟过来纷纷背负二三十年的按揭买高价房。说起来，欠钱不还丧失诚信道德与良知的社会风气还真是从房地产开始的。就像一坨狗屎，污染了环境与空气，把人心和灵魂都熏坏了。吸血的房地产带有原罪，每每看到媒体上那些房地产大亨们笑得合不拢嘴的脸，那哪是人脸呐？分明是魔。如果是人，看看工地上那些建筑工人的辛苦，那种烈日和风雪中的高强度劳作，但凡有点人性都不忍拖欠他们的血汗钱吧？每一个建筑民工背后都是一个家庭，老人看病要钱，孩子读书要钱，种地要钱，家庭各种开支哪样不要钱？可是，在整个九十年代到两千年初农民工要钱难的事比比皆是，爬塔吊的，跳楼的，静坐的，集体要钱被打的每每见诸媒体。当然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正规的建筑公司要好很多。其实可能是一些小建筑公司管理混乱，有的大工头卷款跑路等，导致走投无路的民工们直接找甲方要也是有的。强哥来约冬子一起去要账不仅仅是壮胆，他还有一个计划。他看看旁边的志军，欲言又止。冬子拉了两人到外面，“说吧，没事军子不是外人。”强哥凑近冬子耳根小声说了计划，冬子大吃一惊，瞪圆了眼睛看着强哥，脸色都吓白了。：（）棹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