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知道这已经是属于村里比较好的饭食,至少够他们吃饱肚子。而村里大多数人都只能吃个四五分饱,农忙的特殊时期家里的劳动力才会吃到七八分饱。
晚上在村长家专门腾出来的一间房里过了一夜,林泽躺在稻杆编织的床上,鼻子周围都是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有东西发霉的味道、牲畜身上的味道、泥土的腥味、人体身上常年累积下来的脏臭味,还有许许多多乡村田野特有的气味。
翌日清晨,林泽三人牵着马向村长告辞,并祝愿他们无病无灾。
林泽骑在大马上,嘴里啃着乡亲们送的野桃子。山路不好走,马儿走得慢,林泽坐在马背上仍觉得颠簸,为了转移注意力,林泽吃完果朝两个弟子说道。
“来,今儿教你们背诵《百丈清规》。丛林以无事为兴盛。修行以念佛为稳当。精进以持戒为第一。疾病以减食为汤药。”林泽清冷的嗓音在林间悠悠传开。
孟通和邓十九马上集中注意力开始跟着学。
背完二十条已经是一个时辰后,林泽念得也累了,前面地势变得陡峭、道路狭窄。
在林泽他们十多米外的拐角处,右手边是深不见底的山崖,侧边还长着许多枝干虬劲的大树盘在石头缝里生长。左手边是往路边压下来的石头峭壁,人骑在马上必须低头俯着身体才能不磕到脑袋。
“我们牵马过去。”林泽勒紧缰绳朝两人道。
邓十九目光在四处巡视,朝后面两人提醒道,“咱们小心些,此处险峻。”
林泽点点头,往后看了看孟通,见他跟上来了便迈腿继续走。
在路过拐角处时,林泽感觉上面的石头峭壁有些细碎地响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
邓十九却突然抬头看向某处,随即手伸到后背朝林泽两人打手势,意思是警戒。
林泽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眼睛在马背上挂着的行李处定了定,那里有他的武器。
三人提心吊胆地通过这道险弯,竟然没有任何意外。
但林泽也没了心情传授知识,在邓十九给出指示可以骑马后,三人也不管山路颠簸,抓紧时间离开此地。
就在他们身后的林子里,十来个手拿家伙什的汉子重新站起来。
其中一人又气又急道,“大哥,这三个和尚有马!包袱里肯定有值钱的玩意,为什么不动手?”
被叫大哥的汉子一巴掌拍到这人的脑壳上,沉声呵斥道,“佛祖弟子也抢?下辈子想做牛做马是不是?感天寺的方丈大师还救过老子的命,别瞎囔囔抢不抢的。”
其余几人都很认同这个大哥的话,他们在听到感天寺的时候不由露出敬畏之色。
“那、那也不一定是感天寺的和尚…”这人还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
“蠢货,那三个和尚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你去吧,老子不拦你。”那位大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回再也没人说话了。
林泽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执马鞭,眼前的草木石头倏倏地倒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林泽三人一直赶路到下午,听山西村的人说离他们三十里外有另一个村庄,而且比他们山西村大上许多。
“师傅,连水村到了!”前面的邓十九回头朗声道。
林泽三人走近村子,发现路边有许多正在开花的槐树和桃树。许是山里气温低些,桃花五月份还开得很艳丽,招来许多蜜蜂和蝴蝶。
“哎,师傅,前面村口大槐树下好像有人。”邓十九又说道。
林泽顺着他的话往前看,只见高大的槐树挂着一串串洁白的槐花,茂密的枝叶将灰褐色的树干染成一片深黑色,光线太差,林泽实在看不清,“咱们去瞧瞧,许是村里的人。”
三人骑马出现,槐树下的人也很快注意到林泽他们,纷纷走出来迎接。
“阿弥陀佛,三位师傅安好。”一位青年汉子率先朝三人见礼道。
林泽当即下马,双手合十朝人回礼,“阿弥陀佛,善信见安。贫僧途经宝地,想借宿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邓十九和
孟通都露出一个恰当的微笑。
青年汉子笑着回道,“可真是巧了,我们族长昨日请了两位感天寺的师傅过来做一场法事。”
林泽含笑道,“如此更好,还请施主为我等引路前去拜见两位师兄。”
青年男子爽快应下,朝林泽三人行礼后跟身旁的几个年轻人说一声便快步去槐树下背起一个竹篓子,里面已经装了半框槐花。
“三位师傅请跟我来。”青年男子身旁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朋友的手里抓着一把槐花,圆溜溜的黑眼睛不住地往旁边的林泽三人看去。
“不知该如何称呼施主?”林泽温声问道。
“师傅喊我阿眀便好,听口音您好像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可是云游到这的吗?”阿明好奇道。他似乎跟僧人接触得比较多,并不像其他村民那般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