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姀把量产竹筛子的事和兰英婶说了。
她手上忙个不停,面上却是惊喜:“那敢情好啊。上一回卖竹簸箕,这一回卖竹筛子。正好把村子里的晒具包圆了。”
“我是想着把竹筛子挑到白水村去买。筛子也就晒鱼晒肉的时候好用,换作白淀村,吃鱼吃肉少,未必能够卖得好。”
兰英婶面上迟疑了下:“可是那头你沈叔不方便去呀。你一个人挑那么沉的担子,山路又远,能行吗?”
“这个阿婶您甭担心。从前也不是没干过力气活。我力气大着,挑水挑担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抬着眼睛,兰英婶搁下手上的活,将她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啧了声:“不像,真看不出来。”
姜姀笑道:“我会的可多着嘞。”
兰英婶笑得合不拢嘴:“都知道你能干。瞧你这嘚瑟的样。”
沈猎户在旁插了句话:“阿姀,下头那位既醒了,你就让他一个人在家里躺着?”
“咱说自己的,不提他。”姜姀道,“提这人晦气。”
沈猎户的表情严肃起来:“可是他干了什么冒犯的事?你说说,看我不抽他。”
见他撸起袖管,一副要冲下去打人的模样,姜姀颔首笑道:“阿叔您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人嘴贱又讨人厌,性子不大讨喜就是。不过看在他年纪轻的份上,我不怪他。”
沈猎户陡然松了一口气:“最怕的就是那种衣冠禽兽。你要说他性子不讨喜,那我反而放心了。如今你可后悔?若我当初替你把他背到山里扔掉,可就没了眼下的烦心事。”
“那其实也没那么烦心。吵吵闹闹说说笑笑,还挺热闹。”
一旁坐着专心致志看兰英婶缝鞋子的小果,听她此言,登时就笑开了。
果然她娘亲也和二伯娘一样。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再说出来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套。女人呐,不可信,不可信。
兰英婶穿完最后一针,在线头上打了个结,用牙齿咯吱一下把线咬断,说道:“从前我和你沈叔也这样,整日下来少不得拌嘴。可这么多年过去,不也走下来了。”
用胳膊肘撞她一下,沈猎户斜了她一眼,嗔怪道:“那还不是你一天到晚要和我吵。”
“还说呢。”兰英婶扭头过去,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看看你,现在不就是在没事找事吗?还说我,我看你没比阿姀屋里那位好到哪儿去。”
姜姀越听越是纳闷。这都说得哪儿归哪儿啊。她和沈猎户那是打情骂俏,自己和宋衍那叫冤家路窄,能是一码事么。
她轻咳了声:“您二位可别再吵了。孩子在呢,再吵下去一会儿该怕了。”
冲着她娘亲连眨两下眼,小果面上笑嘻嘻的,十分干脆地说道:“娘,我不怕。”
转头看向娇娇,也冲她眨了眨眼:“娇娇姐姐,你怕吗?”
娇娇神色木然,没做什么反应。小果便凑上去,捧住她的脑袋轻手轻脚左右摇晃了下:“娘,娇娇姐姐也不怕。”
她娘亲哭笑不得。难呐,这天怕是没法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