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皮鹤发的老家主挂起笑脸引着众人行过数道水榭长廊前往后花园。
这次实打实的听小曲,可没什么杂七杂八的乱事。
所以,江逾白带着黎纤欣然往之。
黎纤端起桌上的瓷盘与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江逾白身后。
江逾白瞧他好笑,就生了谐谑的心思,他佯装正色地问道:“怎地还吃不了兜着走呢?”
“这本来就是我的。”黎纤认真反驳:“是我留给白白的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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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搭得宽敞,周围摆了一圈楠木桌椅。
开场的是巫山殿里的头牌清倌,妙人落座于圆台中央,焦尾古琴置于案牍。
纤纤玉手,轻弹慢拢,水袖长裙,翩跹起舞。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三叠阳关诉不尽无限哀思……”
台上的头牌咿呀弹奏,幽幽吟唱。温软声线唱绝了相思离别苦。
台下的看官却个个睁着眼珠往人家姑娘们的脸上腰上瞧。势要比对比对哪个姑娘更为盘靓条顺。
唯有江少主不愿‘同流合污’。
唯有江少主品行端方,心性高洁。
唯有江少主‘似白莲不沾淤泥’。
江少主正在低头一门心思地吃腊肉!
这盘肉是大鱼挑干净笋子,留给他的。
留给他的。
筷子上还残留有冬笋的爽舒,和大鱼唇齿间清甜。
陈老头轻轻地唤了他两声,善意地问他是不是没吃饱。
他只道是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腊肉。
陈老头乐了,当即吩咐下仆装两麻袋刚腌好的腊肉铺给江少主带上路。
于是,不足三尺见方的纳戒空间即将被塞得满满当当。
这才是真正‘吃不了兜着走’。
“白白…能喂我吃点吗?”黎纤扯住江逾白的腕子,拦下他要夹最后一块肉的动作,眼巴巴道:“我还一块肉都没尝过呐。”
闻言,江逾白蓦地停住筷子,转头去瞧黎纤。
反应片刻后连忙喂他吃下最后一块肉。
莹白的小牙咬上筷子尖儿,黎纤吧嗒吧嗒嚼完后咽进肚子里,心满意足地去看戏。
此时台上又换了曲,不同于刚才的与爱人离别的悲怆凄凉,这段戏文格外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