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寻越尖削下巴微扬,“我被江逾白废掉了右手,灵力阻塞,如今你杀我易如反掌。”
“但……”
他冷冷轻笑,“若我死了,你师父师弟,连同你这笨货也都没命活。”
月色清寂,一排排宫阙折射出影子,状如庞大的兽。
两道身形同时起势,纵身踏风。
两种功法形不似,意却同,始终保持同一轨线,远看像对南飞雁。
他们飘忽潜行,穿过长街,城防,和一层层峰峦。
丘寻越保持半寸距离,动用传音术对容舟说话。
三言两语,说今朝局势。
说丘氏的狼子野心。
说鬼仙的阳划阴谋。
说北域最大的危险。
说这‘请君入瓮、借刀杀人’的一场好戏。
容舟狠淬一口,“什么好戏,你家长老们的心肝是黑的!”
丘寻越眸色暗暗,不置一言。
他在渡厄城落败,右手废了,半身修为没了,实在没脸回宫。
只得在雪域边缘寻处洞府,封门闭关,偷偷养伤。
风起云涌,大雪落了一场又一场。
串串脚步声响在冰面,整齐,沉闷。
起初,丘寻越以为是伽蓝僧侣来雪原朝圣。
但这音量又钝又重,日复一日,没完没了。
他简直气炸,准备给这帮僧人吃点教训。
洞门被打开,洞主却被惊呆。
松纹绒毛大氅,绿如意眉心坠,绣金长穗腰封……
熟悉的衣饰映入眼帘。
竟是自家的弟子。
他们面目呆滞,行动迟缓,手捧一盏琉璃灯,在山路前行,又渐渐没入雪雾。
丘寻越不解,潜入冰河,逆流穿行,悄悄跟着人群。
山高路险,迂回曲折。